陸江庭說：「這不是鬼怪，都說了是我的幻覺，我生病了啊，大家都知道的。」
話是這麼說，可是他們怎麼覺得那麼玄乎呢？
眾人打著冷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。
……
現在是暑假，王晨晨也沒學上，整天到處溜達。
陸江庭買了糧食讓他自己在家做飯吃，要是不想做就出去吃面，也給了他一些飯錢。
不過他沒去外面吃，而是每天中午都跑去唐小芬家混吃混喝。
唐母心善，加上王晨晨裝得像，他說得又可憐。
他說陸江庭要上班，他中午不回來，自己中午就沒得吃，隻能餓著。
唐母一聽隻覺得他可憐，便留了他在自己家吃飯。
唐小芬挺不願意的，但又不好說。
本來以他偶爾來吃一頓也就罷了，就不開這個口了。
卻不想，他連續幾天都來。
於是在這一天他離開後，就對自己的母親說：「娘，你別叫他來了。」
唐母不明所以，「這咋說來著？」
唐小芬說：「我就是不願意他來，不想跟他們扯上關係。」
「唉！」唐母嘆了口氣說：「我也知道你膈應，他是王建國的孩子嘛，換誰都膈應。但他這事兒不是他的錯，他就一個孩子。孩子嘛，也吃不多少的。」
她指著這些菜說：「我傍晚去買的，這麼大一包菜人家全給我了，就收了兩分錢。」
那都是人家準備清貨下班了，客人挑剩下賣不掉的菜。
不過唐母覺得這麼大一包，把壞的挑出去，能吃的還有不少。
隻要節省，隻是吃喝真花不了幾個錢。
「娘，我不想他來，不是因為這些事，也不是因為這口糧食。這孩子道道多得很，回頭別把小芸和小志帶壞了。」
「啊？這咋說的？」
「唉！總之，他說陸江庭不給他飯吃就不像真話，陸江庭雖然不想養他，但是還不至於虐待他，不給他吃喝。」
「那你說這孩子撒謊騙我們了？」
唐小芬點點頭。
唐母持懷疑態度。
「這麼小的孩子，哪來的心眼兒啊，不至於吧？」
「唉！你是沒見過，你不信也正常。」唐小芬突然想起來，方晴快出獄了，於是又道：「隨便吧，總之盯著他，別讓他把小芸和小志帶壞了，等方晴出來後他應該就不會來了。」
王晨晨是每天十點就過來，午飯後，再玩到四五點回去，這樣過一陣陸江庭就會回來給他做飯。
這天他像往常那樣，四五點從唐小芬家離開，回陸江庭的家去。
半路卻是意外的碰到一個熟人。
此人正是楊光宗。
楊光宗看到王晨晨很是驚訝。
「你小子怎麼在這兒？」
他剛回來的時候已經打聽過了，不是說王晨晨回老家去了嗎？
怎麼會在這裡？
王晨晨甩著胳膊，「放開我。」
楊光宗死死的揪著他，冷笑道：「想讓我放了你？休想。」
「你想做什麼？」他知道楊光宗不是好人，對他很是戒備。
「哼，做什麼？你媽方晴那個賤人把老子賣了，自己躲到牢裡去了。我現在奈何不了她，我還能奈何不了你嗎？你小子跟我走，你媽要是不把老子的賣身錢還回來，老子就把你給賣了。」
「我不跟你走，你放開我。」
「由不得你。」
他直接把王晨晨嘴巴堵住了，然後拖走。
王晨晨被楊光宗強行帶走了，一路帶到老張家。
老張看到他出門後帶回個孩子來一臉驚訝。
「這哪來的孩子？」
楊光宗說：「老張，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，我被一個老鄉賣了嗎？」
「記得。」
「哼，這孩子就是那個老鄉的兒子。她躲到監獄裡去了，我奈何不了她。現下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，把她兒子給我送來的。」
「啊？那你抓這孩子有啥用啊？他肯定沒錢賠你。」
「這是人質，要是方晴賠我錢也就罷了，膽敢不賠，老子就把她兒子賣了抵債。」
「這……你把人家抓了，他的家人找來了怎麼辦？」
「我呸，這小子哪來的家人？」
「你這話說得，沒家人，這麼小的孩子能自己一個人嗎？」
「他家裡人遠在千裡之外，不怕。我猜這小子知道方晴快出獄了，是來找她的。」
楊光宗得意的道：「我就留著他，回頭好威脅方晴。」
陸江庭本來就挺煩的，回來後竟然發現王晨晨不在家，也沒找到他留下的字條，心裡煩躁不已。
找他肯定是不會去找的，走丟了都不關他的事。
才來幾天老毛病就犯了，這樣的頑劣的小孩，該給他一個教訓。
他隻要等到王晨晨失蹤超過四十八小時去報個案就得了。
第二天陸江庭直接去了附近的軍區醫院。
他把自己的情況和對方說了，那年輕的實習醫生早已轉正，現在是心理科的扛把子。
聽完他的描述後道：「這麼說來，刺激你再次產生幻覺的，是那個孩子？」
陸江庭點點頭，道：「應該是了。」
「我看了下你的病例，你似乎每一次產生幻覺都有條件的。比如你回老家，看到那些熟悉的人或者物，才會產生與之相關的幻覺。」
陸江庭再次點頭。
「又比如你在這邊，看到相關的人，或者是熟悉的地方，才會觸發你產生幻覺和相關的夢。」
「是的。」
「我記得你最嚴重的時候，當時住院一個多月治療，一個多月裡沒有產生過一次幻覺。」
「對，幻覺裡沒有醫院，我在那個陌生的人生裡，應該沒有心理問題。」
醫生說：「那我了解了，那一個多月你都沒有產生幻覺，其實不是咱們的治療有效果，而是醫院裡沒有觸發的條件。」
陸江庭嘆了氣，神情有些獃滯。
「應該是吧。」
「那現在讓你難受的是什麼？」
陸江庭一怔，「什麼意思？」
醫生說：「我記得你很早之前來看過一次，那時候我師父還在呢。那時候你說，你對你的朋友很愧疚，你想做一些他的身後事，幫他照顧他的妻兒。可是你沒辦法平衡自己的生活和照顧他們，把事情弄得一團糟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