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作人員頓了下，說：「那也得他奶奶來送他來呀，隻要能證明確實沒有撫養能力，我們才會考慮收。是考慮，不是一定會收。」
「他奶奶不方便過來。」
「他奶奶在哪裡？我們可以派工作人員去調查情況。」
「在渝山。」
啥？
「那麼遠，你送他到這裡來幹啥？你應該問他們當地孤兒院。」
「這……」陸江庭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。
工作人員嘆了口氣，感覺他忒不靠譜了。
片刻後又問：「他父母什麼時候出獄？就算我們能收，也最多收養到他父母出獄。而且這種事不能讓你一個不相幹的人來申請，最好是找法院那邊。一般父母坐牢的孩子，法院那邊會出文件，法院說送到我們這裡，我們也能給他妥善安排。」
陸江庭：「……」說的簡直是屁話。
正因為法院不肯這麼安排。
因為王晨晨的撫養權不在方晴手裡，而是在他手裡。
他又沒失去撫養能力，法院是不會把王晨晨送去孤兒院的。
「抱歉，打擾了。」
陸江庭帶著王晨晨離開。
「你看到了，人家不會要你。」
「那怎麼辦？」
陸江庭想著下個月方晴就出獄了，就說：「先跟著我吧，下個月跟你媽。」
「我媽下個月就回來了嗎？」
「是的。」
王晨晨不再說話，默默的跟在他身後。
陸江庭也犯愁。
他早就去打聽過了，並不是方晴回來了，他就能把王晨晨丟給方晴了。
方晴如果同意的話，這就很簡單。
可如果她不同意，他還得找方晴打官司，變更撫養權的官司。
可是方晴沒工作，沒有撫養能力，這種情況下，法院根本不可能把王晨晨給方晴。
而且就算他贏了也得給撫養費，給到王晨晨十八歲。
就為了錢的事，為了養王晨晨，他才被毀了，他又哪裡甘心給王晨晨撫養費？
他一分錢都不想花。
陸江庭揉了揉眉心，真是想想都頭疼。
……
陸江庭從老家回來後，一直沒去見過玉瑤，他已經很久沒看到那些奇怪的畫面了。
可今天他見了王晨晨，晚上又做了夢，夢到他的另一個人生。
這時候王晨晨已經很大了，他花錢把他塞進了高中，勉強混了個畢業證，大學是怎麼也考不上的，差得遠了去了。
夢中的自己對王晨晨寄予厚望，握著那沒眼看的成績單，他難得生氣。
王晨晨站在旁邊也是嚇著了，小聲的道著歉，說自己沒用，辜負了他的期望。
方晴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。
「不怪晨晨，都怪我。我是個認不了幾個字的草包，小學都沒畢業。我拉低了晨晨的智商，讓他考不上大學。虧得是建軍厲害，否則他怕是連高中都畢不了業。」
聽她這麼說，夢中的自己也就信了。
是啊，能怎麼他怎麼著啊？
他雖然是建軍的兒子，可他有個小學都沒畢業的媽呀。
綜合一下，他能讀完高中也可以了。
他自動忽略了王晨晨高中都沒考上，是他花了很多錢塞進去的。
陸江庭鬆了口氣，說：「晨晨也不錯，也很努力了，不然高中都讀不完。」
母子倆交換了一下眼色。
陸江庭又說：「上不了大學也沒關係，晨晨去部隊當兵吧。」
王晨晨面色一變。
方晴說：「當兵……會不會太辛苦了？江庭，他能跟你一樣坐辦公室嗎？」
陸江庭面色一變，「這怎麼可能呢？我們做的東西他看都看不懂。」
「這……你可以教他嘛。」
王晨晨立刻就說：「陸叔叔，我一定會認真努力的學習的。」
陸江庭目光一滯，嘆了口氣道：「晨晨，不是陸叔叔不願意教你，而是我們學的東西非常難，會用到很多……」想著這個成績，還有方晴大字都不識幾個的見識，他的解釋他們都未必聽得懂。
陸江庭想了想，用他們聽得懂的方式讓他們知難而退。
「最基礎的東西都要用到高中數學，你高中的數學學得怎麼樣啊？能聽懂嗎？」
他手裡就握著他的成績單，數學二十幾分，他懷疑是蒙對了幾道選擇題。
他能懂？他能懂才怪。
「這樣啊？那……確實很難的。」
王晨晨是明白了，自己幹不了陸叔叔的活兒。
方晴還不明白，隻知道陸江庭的工作好，不知道那工作不是誰都能幹的。
在她看來，陸江庭是打算把最好的留給他女兒，他肯定是想讓他女兒去接班，所以才不教自己兒子。
她急切的推著王晨晨說：「晨晨，你陸叔叔對你好，你快給他磕個頭，讓陸叔叔帶帶你。」
「嫂子，你別客氣……」弄得陸江庭很是尷尬，怎麼就說不通呢。
王晨晨一臉為難。
方晴一腳踢在他腿彎上，「你這孩子，愣著幹啥呢？你陸叔叔照顧你這麼多年，還受不得你一跪還是怎麼的？」
王晨晨直接跪了下來。
陸江庭嚇一跳，急忙站起來，又把王晨晨扶起來。
「嫂子，你這是幹啥呢？我說了，建軍沒了，我照顧你們是應該的。我沒想讓你們感謝，晨晨的工作……唉！嫂子，晨晨要是真行，不用接我的班，他能接建軍的班。」
其實他這工作接不了，但是跟方晴解釋不清，又怕她誤會，他隻能用她聽得懂的方式來解釋。
「我們這個工作特殊，成績不好真的不行，我也不是想把自己的工作留給我女兒。」
方晴自知被戳穿了心思，有些尷尬。
她笑笑說：「江庭，我不是這意思，我就是覺得你幫我們這麼多，如今孩子長大了，該給你磕個頭。」
陸江庭知道她怎麼想的，也沒戳穿她，又道：「嫂子你放心，我安排晨晨去當兵肯定差不了的，先進去混資質，混夠了資質再找點兒關係給他分到好單位，保證比我的還好。」
有他誇下海口，方晴母子才放了心。
之後他又托關係給王晨晨分到不那麼辛苦的地方，好不容易攢的錢又沒了。
那筆錢，原本是答應要給玉瑤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