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方面覺得解脫了，她不用養倆孩子。
另一方面又不甘心，那是她的孫子，給了別人，她當然不甘心了。
算了，先這樣吧。
江梅罵罵咧咧的回去了。
當然，一路都是在罵唐母的不是，說她是個賊，生了個賊丫頭，把他們一家害慘了。
……
在江梅罵罵咧咧的時候，唐母帶著兩個孩子也到了南城。
她一輩子沒來過這樣的大城市，看什麼都稀奇，同時又有些害怕。
從火車上下來，她就一手牽著一個孩子，生怕走丟了。
「晨晨，你看現在咱們應該怎麼走？」
「婆婆你跟我來，我知道怎麼走。」
王晨晨要扮乖孩子的時候，那是真乖，乖得讓人心疼。
這幾天他一直扮演著乖孩子，利用老太太把他帶到南城來。
讓唐母對他的看法都變了。
心想都是大人作的孽，孩子還是個好孩子，是無辜的。
三個人在路邊一人買了個饅頭吃，然後王晨晨帶他們坐車去了辰山鎮。
王晨晨知道唐小芬家在哪裡，帶著他們直接去了唐小芬家。
唐小芬帶著女兒正在吃飯，看到自己老娘和小兒子愣了半晌。
「娘，小志，你們怎麼來了？」
王志哭著撲進唐小芬懷裡，「媽媽，媽媽我以後聽你的話，我再也不欺負姐姐了。我以後跟你，你別趕走我，好不好？」
唐小芬也哭了，她一直都知道那一家子是什麼人，孩子在那種家庭裡不長歪才怪。
好在兒子還小，還是有機會養好他的。
所以她當初才會在法院爭奪兩個孩子的撫養權。
不過律師也說了，兩個孩子的前提下，一方爭取到兩娃的撫養權是很難的，如果一直在撫養權上不能協商一緻，可能官司會打好幾場，還不知道拖延到猴年馬月去。
她太急著和王建國離婚了，她耗不起，所以隻能放棄兒子。
「小志，對不起。」
她一直想跟兒子說句對不起。
沒辦法，兒子留在王家，尚且日子還能過。
要是女兒留給他們，那就全完了。
「小志。」女兒也過來抱著他。
王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「媽媽，姐姐……」
唐母站在門口也直抹淚。
王晨晨面無表情，有些嫉妒。
唐小芬摸著兒子的頭說：「小志，這不是姐姐，她是你妹妹，你是哥哥。從今天起，你別叫姐姐，要叫妹妹。」
王志點點頭，他記得。
村裡人其實都知道，他比妹妹早半小時生下來，他才大一些。
可是奶奶說要姐姐照顧弟弟，所以他一直叫她姐姐。
「好，我是哥哥，你是妹妹，以後哥哥要照顧妹妹。」
「哎，真乖。」
唐小芬擦乾了眼淚，看向他們說：「都沒吃飯吧，先坐下來我去盛飯。」
「娘，坐這裡。」
她就煮了兩個人的飯，根本不夠。
於是又拿了錢去外面買了一些。
難得孩子和老娘都在，她大方了一回，還打包了一份回鍋肉。
飯後王晨晨就要走了。
唐小芬放下碗筷說：「你等一會兒，我送你吧。」
「不用了，我自己回去，謝謝。」
王晨晨拎著自己的包飛快的跑了。
唐母嘆了口氣說：「這孩子挺可憐的，都是大人的不是。」
聽到這話唐小芬沒認同的點頭，當然，她也沒說啥，岔開了話題。
「娘，你既然來了就別走了，以後你跟我。」
剛才他們已經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，孩子在家遭罪，家裡沒女後，江梅現在也不重男了，險些害死小志。
既然這樣，那唐小芬不會再把孩子給他們了。
唐母面色一變，道：「這怎麼能行呢？我是有兒子的，自然是讓兒子給我養老，我怎麼能跟你過呢？」
唐小芬說：「娘，話是這麼說，可是你覺得哥哥嫂嫂會給你養老嗎？你隻要一天不躺在床上爬不起來，你就得給他們幹一天的活兒。養兒能不能防老，娘，你應該也清楚了。」
唐母愁眉苦臉的低著頭。
「娘，要是小芸一個就罷了，現在兩個孩子都在，我要上班，根本照顧不了他們。你留下來吧，你留下來幫我照看他們，我能多賺錢。」
她一直沒問過女兒在幹啥，這時候也就問了。
「小芬，你是啥工作？」
唐小芬說：「我在衛生部幹，掃大街。」
「啥？掃大街？」
「是的，娘，你可別看不起掃大街的。工資到時間就發，過年過節另還有禮物，幹到四十五能退休，退休後也有錢拿，能一直拿到死。」
「啊？這麼好的嗎？」
「當然的，這可是鐵飯碗。」
「那……那錢多嗎？」
「還成，工資年年漲，今年是一百二，明年可能就一百四了。」
「呀，這麼多錢呢。」
唐小芬笑笑說：「其實也不多，這可是大城市，這錢……也就還行吧。」
她怕她擔心自己負擔不起，還說她撿廢品一個月能賣好幾十，運氣好的時候甚至能賣上百。
比如去年林玉瑤他們小區裝修，林玉瑤跟門衛說了一下放她進去撿廢品，那幾個月她每個月都賣一百多塊。
在山裡一輩子的唐母沒想到城裡這麼好，撿廢品都能撿發財。
「好好，那我留下來跟你一起撿廢品，就是你哥那邊……」
唐母想著兒子時不時的對她罵的那些話，罵她吃裡扒外，咒她老不死的，叫她有本來找女兒養老。
放走女兒那幾天那麼冷，他們把她趕到門外，不讓她進屋，也不怕她凍死。
她在草垛子裡睡了幾天，飯都是在鄰居家吃的。
還是村裡人看不過去了，一起把他說了一頓才放她進去。
「我走了，你哥應該很高興，終於不用給我養老了。」
唐小芬笑笑沒說話。
唐母又說：「小芬，那我就厚著臉皮跟你了，你可別嫌棄我。」
「娘，我不會的。」
在她心裡，養老是兒子的事，跟著女兒心裡始終覺得不得勁。
但現在的情況，似乎也隻能跟著女兒了。
兩孩子一聽說外婆要留下來都高興得不行。
「以後我們一家四口好好過日子。」唐母微笑著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