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沒問題。」
他拿起資料說：「下午我就不回去了，一會兒有客戶過來，還麻煩前台幫我留意下。」
「你今兒還接了別的案子？」
聶律師笑笑說：「不是今接的案子，是去年的案子。就唐小芬和王建國離婚的事，原本我把我案子交給我一個師妹處理，沒想到我師妹懷孕了，最近孕吐得厲害，上班都困難，手裡案子也全轉出來了。」
「哦。」林玉瑤多問了一嘴，「他們離婚還順利的吧？」
「必須順利的呀，又不是什麼麻煩的案子。」
「聽說男方不同意離婚的話，這婚是很難離的。」林玉瑤皺眉說。
聶律師道：「男方出軌，有私生子，還家暴……這要是都離不掉，我就乾脆別當律師了，那是廢物。」
說到這兒，他又頓了一下，道：「要麼就是法官瞎了。」
但林玉瑤知道有很離譜的離婚官司。
男方出軌還稱感情未破裂。
快被打死了，還說他們之間有愛，打是親，罵是愛。他怎麼不打別人，就打你呢？當然是因為他愛你啊。
當然，這種事她相信肯定是少數。
過兩天就是唐小芬的離婚案子，聶律師連續三天都待在辰山鎮。
一邊給造謠的小報社發起訴訟，一邊去幫唐小芬打官司。
明天就開庭了，江梅又找到唐小芬，作最後的掙紮。
「一家人鬧到法院去多難看？咱地裡刨食的人，辛苦一年種的糧食，一斤才幾個錢呀，你捨得拿去給律師？」
她以為什麼官司都一個價呢，離婚官司根本要不了幾個錢。
不過這不是重點，重點是無論付出什麼代價，唐小芬都不要錯過了這個能離開這一家子的機會。
她要離婚，誰也擋不住。
「你……你哪來的錢？」
「不關你們的事。」
「什麼不關我們的事？你說，是不是你偷的家裡的錢。」
唐小芬冷笑，「我能偷到你的錢嗎？」
江梅：「……」這話倒也是。
偷家裡的錢？唐小芬沒這本事。
「好了，不管你錢是哪裡來的，我不跟你計較了。我今天來，是跟你談兩個孩子的事，你鐵了心要離婚，孩子怎麼辦？」
「女兒跟我，兒子跟王建國。」
「建國現在都坐牢了，你讓他怎麼養孩子？」
「你們要是不要，兩個孩子都跟我。」
「你一個女人，沒個男人在身邊，你怎麼帶兩個孩子？」
「那你就幫王建國帶。」
江梅搖頭道：「不成不成，我帶不了。你爹現在癱瘓了，需要人照顧，我照顧他一個都夠夠的，我哪裡照顧得了小志？」
唐小芬哼一聲，「這也不行那也不行，你乾脆就別為這事兒煩心了，全聽法官判吧。他們怎麼判，我們怎麼聽。」
江梅：「……」
「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，跟我的孩子我全都要改姓。」
「什麼？」江梅面色大驚。
唐小芬繼續說：「他們既然跟了我，當然要跟我姓，以後他們就跟你們老王家沒關係了。」
「這怎麼能行？兩個孩子都是我們老王家的種，必須姓王。」
她打量著唐小芬，年輕輕的，才二十幾歲。
她完全可能離婚後再嫁。
那她們老王家的兩個孩子，豈不是成了別人家的？還得喊野男人當爹？
這怎麼能行？
在江梅的字典裡，這簡直就是倒反天罡了。
「不，不可以。兩個孩子你一個也別想帶走。」
唐小芬隻淡淡道：「隨便你吧，反正全聽法官的。」
江梅是個男權思想的擁護者，一輩子在山裡頭，也就最近半年才出來見世面。
所以她的思想非常老舊。
她天真的以為，孩子天生就是男方家的。
男人播的種，女人不過是塊結果的地。
法官不可能把孩子給女方。
況且還有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的說法，她不信法官還真判決他們離婚。
結果打臉了。
人家當庭宣布支持唐小芬和王建國離婚，並且孩子一人一個，雙方互相承擔撫養的那個孩子的撫養費。
原本唐小芬是爭取了兒子的，想著兒子還小，跟著自己，自己趁著他還小就好好教養，怎麼著也比跟著江梅這種人強。
但是沒想到江梅和王建國極力反對，嚷嚷著兒子是他們老王家的根，要是唐小芬敢把兒子帶走，就等於是挖斷了他們家的根，他王建國隻要不死，就要跟她不死不休。
一般有兩個孩子的家庭，法官都是判決一個一個。
孩子的撫養問題談不好，今天這婚就離不了。
於是唐小芬鬆口了。
當然，這是她一開始就預料到的結果。
女兒能帶走，兒子肯定帶不走。
於是女兒跟她，兒子跟了王建國。
兩人的存款各自歸各自，他們也沒什麼經濟糾紛。
王建國現在正在坐牢，那麼王志就由其母江梅代為照顧。
判決書下來立刻生效，也就是說，從此刻起，王建國和唐小芬再無夫妻關係。
王建國不能接受，大聲嚷嚷著，「你們怎麼判案的？我不同意離婚，我不同意。」
可惜很快王建國就被人拉走了。
同不同意，不是他說了算。
另外江梅也接受不了，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喊道：「天老爺啊，你不開眼啊……好好的家散了，沒得活了，活不了啦……」
說著她就要往那牆壁上撞。
不過被工作人員抓住了，並沒有成功撞上去。
「法院重地禁止喧嘩。」
「我呸，還禁止喧嘩。我都家破人亡了，活不成了……」
她坐在地上一直撒潑，奈何沒用，法官都走了。
幾個工作人員直接把她趕了出去。
眼看撒潑沒用，還被趕出來，於是，她又開始在法院門口哭著打感情牌。
「我家兒子坐牢了，老頭子癱瘓了，孫子孫女還小，不能沒有媽媽照顧。我求求你們了，不能判離婚的。我兒媳婦再走了，這個家就徹底完了啊。」
不明所以的人還以為她受了多大委屈呢，沒想到人群裡有知道她家事的人。
人家直接就說了，「你家落到今兒這地步可是一點兒怪不著兒媳婦，都怪你兒子不好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