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其實不確定爺爺會不會在這裡住，還是去城裡住招待所，畢竟他是帶了司機來的，進城很方便。
不過收拾屋子出來也是人家一片心意，他也沒拒絕。
晚上就燉了一隻野雞，再炒了一鍋紅辣椒爆炒野兔出來吃。
香噴噴的，都香到隔壁了。
晚飯後，隔壁王嬸子趴在柵欄上問葉蓮，「你家今兒吃什麼那麼香？又辣又香。」
「孩子上山裡打的野兔。」
「喲，打著了？」
「打到了。」她壓低了聲音說：「一會兒我給你拿一隻過來。」
「呀，這多不好呀。」
「沒事，多著呢。」
「那敢情好啊，我就謝謝你了。」
「咱倆誰跟誰呀，不客氣，你拿去吃就是。」
王氏羨慕的說：「你這女婿是從軍校畢業的，準頭就是好。要換了我家那小子，就是去浪費子彈的。」
葉蓮應付的笑笑。
「對了。」對方一看林玉瑤跟傅懷義都沒在，就小聲的問葉蓮。
「他不是跟陸江庭同是學嘛，對吧？」
「是的。」
「現在還在一起工作？」
「我聽說是。」
「嘖嘖，那肯定是鬧翻了。」
不然呢？
「奇怪呀，你家玉瑤帶著對象回來這事，傳得大家都知道了，陸家卻沒點兒反應，你說這是咋回事？」
咋回事？
自然是他們去鬧過了沒用，還是沒能阻止陸江庭跟方晴結婚，他們沒臉說。
心想人家不說，她也不說。
葉蓮搖頭道：「我不知道，或許人家也看不上我家玉瑤了吧。」
「這怎麼可能呢？過年的時候王翠蘭還說呢，說等過了年，他們家老爺子和大姑娘要去一趟南城，一定要勸得陸江庭跟你家玉瑤和好。」
「哎喲，那我可就不知道了。管他呢，反正我們家現在跟他們家完全沒關係了。」
「這倒也是。」
他們自然是沒臉來說，萬一把他們惹怒了，把那些事抖出來，沒臉的也隻能是他們的。
不來找林玉瑤麻煩，但看著林玉瑤越來越好，心情卻是十分鬱悶的。
陸叢皺著眉頭，抖著煙桿問：「林家那丫頭找的那小夥子，就是之前江庭說他那個家世很好的朋友吧？」
「是的，他要來喝喜酒，江庭還特意交代我，要買新被子招待他呢。」
「既然家世好，那他怎麼看上林玉瑤一個村姑了呢？」
「我上哪兒知道去？興許是王八看綠豆，看對眼了唄。」
煩得陸叢又抽了一鬥煙。
林家啥樣他還不清楚嗎？跟自己家也差不了多少，他覺得林玉瑤配他們家江庭就頂了天了，沒想到跟江庭退婚後，她還能找個更好的。
這就罷了，她找了個更好的，自家江庭卻找了個帶娃的寡婦，怎麼想這心裡都不平衡。
「哼。」陸叢冷哼一聲道：「都怪那方寡婦，把咱們家江庭給害慘了。」
「啊，呸呸呸，老頭子，現在可不能再說方寡婦了，你這是在咒咱們兒子啊。」
陸叢：「……」
真是越想越鬱悶，這鬥煙抽完，他又開始裝煙葉。
王翠蘭攔住他，「別抽了，你忘了醫生說的，讓你戒煙。你少抽些就罷了，還越抽越多，你不要命了？」
「我呸，醫生懂個屁。他那麼說，是盼著我把買煙葉的錢送醫院去，他想得美。」
王翠蘭：「但這煙肯定不是好東西。」
「誰說的？不是好東西，人家生產幹啥？咱祖國還能害我不成。」他不信，推開王翠蘭繼續抽。
王翠蘭也沒辦法，隻能隨他去。
這一夜煩得他睡不著，第二天就給陸江庭打電話去，話裡話外都是老了，不中用了，還不知道能活多少年。
加之他昨晚抽煙抽得多，打個電話咳嗽個不停。
陸江庭聽著擔憂不已，就對他說：「爹，你這麼咳嗽，有沒有上醫院看看？」
「看啥呀？不去，浪費錢。」
「不浪費，兒子現在能賺錢，等發了工資我給你們寄錢去。」
「你寄錢給我，你媳婦沒意見啊？你還得養建軍的兒子呢。算了吧，別寄錢了，我和你娘一把老骨頭了，死就死了，你還年輕，日子長著呢，沒錢可不行。」
他這麼一說，陸江庭越發愧疚。
「爹，你說我這麼遠，你們萬一頭疼腦熱的，身邊也沒個人能照顧。你要再不要我的錢，你讓我怎麼放心？」
「唉！」陸叢長嘆了口氣，說：「那也沒辦法呀，以前還有林家能照顧一下，現在……」他想起家裡秧都沒插完，就愁得不行。
要是在以前，林大為和葉蓮看到他們家秧沒插完，自己又身體不好，他們早就來幫忙了。
林大為兩口子勤快，四十多歲也算年輕，全家都是幹活一把手，他們一家三口的地，他們兩口子一天就幹完了。
但是現在嘛，想得美。
他和老婆子死在秧田裡人家也不會管。
「爹，現在怎麼了？」
「沒，沒事，我和你娘沒事，你不用愁，把你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行了。」
他越說陸江庭越擔心。
「爹，是不是少了林家的幫襯，你和娘日子過得很不好？」
陸叢不說話，算是默認。
電話那頭的陸江庭頓時紅了眼眶。
他現在才明白，他失去的遠不止林玉瑤。
「我要是和玉瑤結婚就好了，這樣爹娘也不用這麼辛苦，你們好好的，我才能在外安心工作。」
「你這孩子，現在還說這些幹啥？算了，不說了。」
他本來是一時氣不過，才打電話來給兒子訴苦。
結果這一說，都快把兒子說哭了，他又後悔。
心想他在外頭也不容易，自己不該讓他擔心。
他就不該來打這通電話。
「爹，我給你寄錢回去，過幾天我就發工資了，到時候你記得收。」
「哎呀，不是說了不用了。算了，你留著，你負擔那麼重，要養媳婦養孩子……」
陸江庭打斷他道：「晨晨不用我養，組織上每個月都會給他發補貼，他上的學校也不收他學費。他一個小孩子，根本不花什麼錢，補貼都花不完。」
「那你媳婦……」
陸江庭頓了一下，說：「她在找工作呢，很快就有工資拿。爹，你就安心收著吧，兒子和兒媳婦都會賺錢養你們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