轟隆的聲音從橋頭響起。
大車的燈光格外刺眼,讓人眼暈。
車子速度極快,等程晚反應過來的時候,車子幾乎已經到了眼前。
她來不及反應,隻感覺自己被人推了一把,然後掉了下去。
「撲通。」
冰涼的江水爭先恐後的湧進鼻腔和耳朵。
巨大的窒息感撲面而來。
「楚厲。」她浮出水面,大口的呼吸,呼喚著楚厲的名字。
「我在。」
不遠處,楚厲嗆咳著,他遊過來,「你有沒有事?」
「我還好。」程晚問著。
「我沒事。」
楚厲托著她的身體,往岸邊遊去。
吳助理已經帶著人趕到了,趕緊將兩個人從水裡拉了起來。
「楚總,你的腿……」吳助理驚慌的叫著。
楚厲坐在地上,一條腿曲著,淌下來的水裡一片紅色。
程晚心裡咯噔了下,她快步走過去,才發現楚厲的臉色格外的蒼白。
身下都是血。
她蹲下去,手指顫抖地掀開楚厲的褲腿,發現他整條腿都是血。
「去醫院,立刻。」
去醫院的路上,楚厲靠在椅背上的身體偏著,靠在程晚身上。
「有點疼。」他聲音微弱。
最後幾乎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在程晚身上。
程晚攥了下手掌,伸手將他抱住,情緒激動著,「楚厲,你別睡。」
「我不睡,我就是疼。」楚厲模糊說著,徹底的沒了聲音。
程晚腦子裡一團亂糟糟的,等楚厲進了手術室,才問吳助理要了手機聯繫程焓。
「找到沒有?」她顫聲問著。
秦雲舒忽然變卦,孩子們很危險。
「沒找到。」程焓的聲音有些沉,「不過秦雲舒死了。」
「什麼?」程晚死死咬唇。
程焓看著地上已經冰冷的女人,「墜樓死亡。」
「那安安和平安……」
那兩個孩子要怎麼辦?
「晚晚,我正在查,有結果會儘快告訴你。」
「我來找你。」
「好。」
程晚拿到地址後將手機還給吳助理。
吳助理往前攔了一下,「程小姐,楚總還在手術,您能不能等等……」
「這裡有醫生,我留在這裡沒用。」程晚知道自己說出的話冷血,可孩子的安全太重要了。
她不能待在這裡。
「那邊您去了也沒用。」吳助理堅定不移的攔著,「程總的人,楚總的人,還有警察都在找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「您去了也是跟著亂轉,為什麼不能留在這裡等楚總手術。」
吳助理對程晚要離開是有些意見的,楚總為了她受了那麼重的傷,她卻要扔下楚總不管,去找孩子。
她去了能有什麼用呢。
「吳助理。」
「程小姐,楚總心裡一直都記掛著您的,這三年,他經常飛去國外看你,甚至您生產的時候,也是楚總親自安排的醫生護士。」
「我說這些,是希望您能替他想想,此時,他需要您。」
程晚眼眸很冷,沒什麼感情。
「可我的孩子更需要我。」她冷淡地道,「我在這裡同樣沒用。」
吳助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,程晚實在是太冷靜了。
她根本就不在乎楚厲。
吳助理沉默地讓開。
程晚在醫院門口攔了車離開。
手術室裡,醫生出來問:「家屬呢?病人腿骨骨折,需要手術簽字。」
吳助理張了張嘴,卻不知道該說什麼,最該簽字的那個人已經走了。
不對,她也不能簽字。
他們離婚了。
吳助理隻能和給楚夫人打電話,讓楚夫人和醫生溝通。
眼看馬上就要和程焓匯合,程晚鬆了口氣。
隻是,手機忽然收到一條視頻。
視頻裡,秦平安抱著程安安,縮在角落裡,滿臉的驚恐。
程晚一下子坐直身體。
對方打了電話過來。
「程小姐,想要你孩子的命,就來這個地址。」
「我相信這次程小姐應該不會耍花招了吧。」對方發了地址過來。
程晚讓司機按照這個地址過去。
是一家酒店。
很快,她按照那人的吩咐,拿了房卡進了房間。
對方像是知道她的行蹤,在她關門的瞬間就打了電話過來。
「想要見到孩子,就將溫素雪的劄記拿出來。」
她咬牙道:「我沒有劄記。」
等了兩秒,對方道:「我知道程小姐記憶裡驚人,想必劄記裡的配方你都知道,我給你三天時間,全部默出來。」
他頓了頓,補充了一句,「當然,你早一點默寫出來,就能早點見到你的孩子。」
對方掛斷電話。
程晚看著桌上準備的紙筆。
她確實是將那些香水配方記到了腦子裡,所以如果非要說劄記,那她就是一本活的劄記。
對方什麼都知道。
此刻,她別無選擇。
她坐在桌前,拿筆便開始寫。
溫素雪的那本劄記,記載了很多她自己調製的香水配方,其中有五張配方,溫素雪最引以為傲的存在。
那五張配方,程晚從未用過。
隻是在慢慢的研究,希望從中得到些靈感,來創造屬於自己的香水。
對方要的,想必就是這五張配方了。
程晚寫得很快,四個小時後左右,就將所有配方全部默了出來。
她按照對方的要求,將寫好的配方放在門口。
隨後便是安靜的等待。
兩個小時後,對方打來電話。
「程小姐,孩子的命對你來說,不重要嗎?」
程晚掐著掌心,迫使自己冷靜,「我知道的已經全部寫了出來。」
「還有一個配方你沒寫。」對方語氣陰冷極了,「程小姐,和我耍手段是沒用的。」
程晚沉默。
對方看她不說話,語氣裡隱隱有些得意,「程晚,據我所知,你的天分比秦星晚要高,跟著溫素雪學調香的時候,往往是一點就通,溫素雪最看重的徒弟,是你。」
「隻是你不想搶了秦星晚的風頭,便一藏拙,溫素雪知道,所以她將劄記給你了,我說得吧。」
「程晚,你給真是挺能藏的。」對方格外的得意。
有種一切盡在掌控中的傲慢。
程晚閉了閉眼,她大約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。
就算是不是那人,也和那人有關。
「那張配方我是忘記了,後來想起來,已經寫好放在門口了,你不信可以叫人去看。」
對方沉默了幾秒,掛了電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