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晚定了五點的鬧鐘。
鬧鐘一響，她立刻就清醒了。
輕手輕腳下床，被楚厲一把撈了回去。
「做什麼？」
他問著，聲音裡帶著被吵醒的沙啞。
程晚扯了扯手腕，他攥得緊，她隻能道：「我去看看平安，怕他醒了沒看見我會哭鬧。」
楚厲不願意放她過去。
「溫律中在那裡。」
程晚沉默幾秒，嗓音和房間裡的暗色一樣沉，「楚厲，他還是個孩子。」
秦平安三歲，楚厲連他都要計較嗎？
楚厲在模糊的光線裡看著她清冷的神情，眉心蹙著，是不耐煩的樣子。
他緩緩鬆手。
主卧室的門開了又關上。
楚厲伸手捂著眼睛，他計較的從來不是秦平安。
程晚輕手輕腳開門，看到溫律中正靠在床頭上，衣服已經穿戴整齊，宛如早起。
程晚知道，是因為知道她早上要過來，所以把衣服都穿好了，怕她進來尷尬。
她便也隻是靠在床頭坐著。
溫律中側頭看她，「他肯放你過來？」
程晚摸了摸秦平安的小臉，「這是我的事，他管不著。」
溫律中低聲笑了起來，「你啊，還是一如既往地有自己的主見。」
程晚手一頓，「你想起來了？」
這句話，他曾經說過的。
「隻想起來一點點。」
溫律中從溫夫人那裡知道三年前發生的事後，又去醫院重新做了檢查，他失憶是因為當初腦子裡壓著的血塊還在，這段時間在重新開始吃藥。
偶爾，能想起一些過去的情景，但不知道為什麼，想起來的事都和程晚有關，和秦星晚的事倒是一次都沒想起來過。
程晚輕輕拍著秦平安，問起他工作上的事。
「都好。」
溫律中按照家裡的安排從政，最為一帆風順。
沉默片刻。
溫律中道：「我聽說楚厲給了你一條生產線？」
程晚撐著腦袋，點頭道：「嗯，我聽廠裡的意思，五條生產線要改造四條，剩下一條給我。」
「改造？」
「是啊，好像是不打算做了。」
溫律中擡眸看著不遠處的櫃子，心裡想著溫夫人說過的那件事。
想來，應該是和楚厲無關。
畢竟如果是楚厲，不可能關了香水生產線。
楚家，還會有誰？
真希望記憶能早點恢復。
想不出頭緒來，頭也隱隱作痛。
溫律中道：「你再睡一會吧，我等平安醒了就帶他去樓下。」
程晚懷著孕，總是累一些的。
程晚點點頭，側身躺在秦平安身邊，很快睡著了。
她醒的時候，已經是九點。
房間裡，溫律和平安都不在了。
她去主卧室洗漱後下樓。
傭人看見她，立刻將早餐端了過來，「太太。」
程晚看了眼客廳，楚厲和溫律中陪著平安在玩，倒是其樂融融。
她吃完早餐，打算去醫院。
楚厲拿了車鑰匙，要陪她一起去。
程晚沒說什麼，反而是溫律中道：「去吧，平安我帶著。」
「好。」
醫院裡，還沒走到林清雅的病房，就聽到不遠處秦雲舒的病房裡傳來爭吵聲。
程華德聲音很大，「秦雲舒，你跟我去警察局說清楚，是你教唆的明珠。」
秦雲舒哽咽的哭聲格外的明顯，「不是我，真的不是我，是明珠自己要去的，我勸過她的。」
秦夫人也在旁邊道：「你女兒犯了錯，卻要雲舒去頂罪，這是哪門子的道理，我們雲舒可是阿厲的親妹妹，你們別太過分了。」
程華德卻是怔了下，「親妹妹？」
秦雲舒是楚柏林親生女兒，楚厲親妹妹這事，暫時還沒幾個人知道。
楚厲走進去，秦雲舒眼淚汪汪看著他，「哥。」
秦夫人急急忙忙地道：「阿厲，你勸勸程先生，他非要雲舒去給他女兒頂罪。」
程華德皺眉問楚厲，「秦雲舒是你的妹妹？」
「嗯。」楚厲淡淡點頭。
程華德一時間無話。
他本來就不喜歡秦雲舒，如果不是程焓後面突然發瘋，非秦雲舒不娶，他是打算另外給程焓找個門當戶對的妻子的。
這次程明珠出事，程華德一聽其實是秦雲舒教唆的，整個人都氣炸了。
但現在秦雲舒忽然從乾妹妹變成了親妹妹，這件事就不好解決了。
畢竟秦雲舒還隻是乾妹妹時，楚厲就對她千依百順，如今身份提升，隻能更寵。
過了好半晌，程華德才冷冷道：「這件事必須給我一個說法。」
程晚走進來，「法律自有規定，程先生要什麼說法？」
程華德臉色沉下去。
比起秦雲舒，他更不喜歡程晚。
畢竟，如果沒有程晚，他的女兒明珠就會是楚太太。
「你的意思是，明珠就該坐牢嗎？」
「她綁架了我兒子。」
氣氛僵持著。
程晚是秦平安的監護人，她不答應和解，那程華德隻能二選一。
要麼讓程明珠坐牢，要麼就找到秦雲舒教唆程明珠的證據。
程華德和程晚溝通不了，他看向楚厲，「我們兩家是世交，你和程焓也是一起長大的，明珠也算你半個妹妹，你不能真的眼睜睜看著她坐牢吧？」
那秦平安和楚厲可沒有血緣關係。
楚厲沒道理要護他。
但，楚厲和他想的不一樣。
他整個人格外的冷淡，提醒程華德。
「程叔，這是第二次了。」
之前，程明珠做了不該做的事，被在國外的程華德接了過來。
「程叔如果教不好女兒，我不介意替您管教一下。」
程華被他冷漠的態度氣得不輕。
「楚厲，你明知道明珠她是被秦雲舒矇騙，你現在是準備維護秦雲舒，讓我的女兒坐牢？」
楚厲看了眼秦雲舒，目光冷厲。
秦雲舒往秦夫人背後縮了縮。
楚厲收回目光，看向程華德，「所以程叔的意思，是你的女兒無罪嗎？」
「她參與了綁架，並且對孩子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，這些，憑你一句話就能抵消嗎？」
程華德被他咄咄逼人的質問弄得啞口無言。
他說不過楚厲，便又去看程晚：「你兒子從頭到尾也沒受什麼實質性的傷害，我可以給你補償，直到你滿意。」
「聽說你的工作室剛起步，我可以以個人的名義給你的工作室投資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