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厲故意問著，在諷刺程晚此時說話不算數。
程晚臉色寡淡著，平靜如水，「以楚總的手段，我敢反悔嗎？」
她若是反悔，下一秒，林清雅就得被扔回警察局。
她懂的。
楚厲沉默幾秒，答應下來，「三天後，是雲舒和程焓的婚禮，我來接你。」
程晚答應著，態度又軟了點，留楚厲吃飯。
楚厲知道這隻是客氣話，從她偶爾不耐煩的表情裡就能看出，如果不是為了林清雅，她壓根兒就不會出現在他面前。
「聽說你在找代工廠？」
程晚愣了下，「嗯。」
工作室畢竟隻是工作室，想要香水批量化生產，就得找代工廠。
隻是前幾批，生產量不大，一些比較好的廠子都不接，而小廠子要麼是環境不好，要麼是設備不行，程晚都不滿意。
這事她跑了快要一個月，都沒確定下來。
已經考慮往外省發展了。
「二十四節氣香水生產線留一條給你。」楚厲已經將大衣拿了起來，語氣沒有絲毫起伏。
很公事公辦的態度。
程晚立刻就想拒絕。
楚氏集團的香水闆塊當初是她做起來的，她很清楚那條線上的機器設備有多精良，多給力。
但給她，大材小用。
「不……」
「就當是給你的聘禮。」
楚厲丟下這句話離開。
程晚有點被驚到，聘禮？
他們復婚的話就是二婚，需要聘禮？
況且她對他早就沒了感情，也不需要聘禮。
隻是，好像也找不出來比那條生產線更合適的了。
她頭疼著。
「晚晚。」林清雅走了出來。
她真的瘦了很多，程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，顯得格外的寬大。
「不睡一會兒嗎？」程晚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。
林清雅搖頭，她輕握住程晚的手，低聲問著：「還喜歡他嗎？」
程晚搖頭，聲音發冷，「早就不喜歡了。」
林清雅心裡愧疚著，眼眶泛紅。
程晚扯了紙巾給她，「現在可以跟我說了吧，到底出了什麼事？」
林清雅閉了閉眼，其實真要說也就是三言兩語的事。
她被程焓帶走後，隻是在國外轉了一圈就被送回了國，跟著就被關在了程家老宅裡，那是程焓的父母生前住的地方，父母去世後，程焓出了國，那地方就被空了下來。
程焓的原話是，讓她在那裡贖罪。
隻是老宅的人都知道程焓恨她，因此對她不好，輕則不給吃的，重則打罵。
後來她生病，被他們送來醫院，在大廳裡遇到秦雲舒，被秦雲舒一陣挑釁，這才沒控制住動了手。
當時，也是存著去坐牢，逃離程焓的想法。
她已經心灰意冷。
程晚聽完，對程焓那一點好感煙消雲散。
他和楚厲是一樣的人。
「沒關係，回來就好，以後我們一起努力。」程晚安慰著她。
林清雅捂著臉，痛哭出聲，將心裡所有的委屈都宣洩出來。
她不明白，她和他怎麼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。
甚至，又連累了程晚。
「你就住在我這裡。」程晚考慮著後面的事，「你的工作室那邊，你想去的話……」
「不去了。」林清雅搖頭，激動起來，「我再也不去了。」
「好好好，清雅，咱們不去。」
林清雅手指輕顫著，「晚晚，我想休息一段時間。」
「好。」
程晚尊重她的意見。
三天後，是秦雲舒期待已久的婚禮。
楚厲親自來接程晚。
他們攜手進入會場的時候，程晚明顯察覺到幾道憤恨的目光。
有楚夫人的。
她已經從秦雲舒那裡得到了楚厲要復婚的消息，隻是，有楚厲安排的人在，她靠近不了程晚。
另一個是程明珠。
她早就被送出了國，這次，是因為程焓結婚，才被允許回來，她以為自己還有機會，可程晚再次回到楚厲身邊。
她恨程晚。
程晚坦然無視，她和楚厲坐在最前排。
音樂流淌，四處都洋溢著喜悅。
程晚看著前方的程焓，他一身白色的西裝，格外的英俊，隻是那張臉上神色淡漠著，沒有新郎應有的喜悅。
婚禮進行曲的節奏裡，秦雲舒扶著秦建國的胳膊緩緩走來。
她臉上是嬌羞的笑容，眼裡是對未婚夫的癡戀。
她如願嫁給了程焓。
以後，她就是名副其實的程少夫人。
她身邊有程焓，有楚厲，整個雲城，她會是最尊貴的女人。
一步一步的，她朝著程焓走去。
終於，她站在了程焓的對面，臉上是幸福的笑容。
牧師宣讀著誓詞。
「程焓。」
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響起，打斷了婚禮儀式。
程晚眼皮一跳，看向另一邊。
林清雅一身白色的長裙，外面罩著一件紅色的大衣，單薄的身體像是要隨時被秋風吹倒。
她緩緩走上前。
「清雅。」程晚上前，「你怎麼來了？」
「晚晚，我有幾句話想對程焓說，你放心。」
程明珠攔住林清雅，很不客氣。
「今天是哥哥的婚禮，滾出去。」
林清雅輕笑著，她手伸進口袋裡，摸出一把水果刀來。
程明珠尖叫著退開。
而程晚已經被楚厲眼疾手快地拉到自己懷裡。
「林清雅，你瘋了嗎？還是真的想去坐牢？」秦雲舒氣得厲害。
林清雅出現在這裡，她完美的婚禮就不完美了。
程焓瞳孔震動，「林清雅，你別亂來。」
「清雅，不要。」程晚喃喃，眼裡都是恐懼。
隻有她猜出了林清雅的心思，掙紮著讓楚厲放開。
楚厲怕她受傷，箍著她的腰不讓她過去。
「楚厲，她不想傷害別人，她想傷害自己……」程晚哀求。
楚厲聽清了。
他迅速反應，讓已經過來的保鏢奪下林清雅手裡的刀。
林清雅動作更快。
她嘴角揚起一抹笑，「程焓，這是我送給你的新婚禮物。」
鮮血順著她的手腕落下，染紅了綠色的草坪。
所有人都被駭住了。
他們都以為林清雅要傷人，可她傷的是自己。
她在程焓和秦雲舒的婚禮上，割腕自殺了。
鮮血一滴一滴，染紅了綠色的草坪。
她手裡的刀已經被奪下，甚至，那些保鏢粗魯地將她肩膀扣著，不許她動彈。
血越來越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