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晚覺得自己和楚厲的這段關係,像泥潭。
她好不容易爬上來一些,以為終於可以自由,卻又被拖下去。
反反覆復折磨著她的身心。
她想著,難道是因為自己頂替了秦星晚的身份,享受了不該享受的人生。
所以得把這一切還回去嗎?
「晚晚。」楚厲嘆氣,「你看,如果我們之間不計較雲舒的事,是能過得很好的,對不對?」
「秦星晚被父母拋棄,和雲舒無關。」
「奶奶年紀大了,醫生說過她身體不好。」
「秦家已經破產,足夠償還奶奶和秦星晚遭受的痛苦,你已經替她們報仇了。」
「以後為自己活著好不好?」
他試圖說服她解開那些心結。
他想要一段平順幸福的婚姻。
一家三口,一日三餐,足夠美滿。
程晚轉動眼眸,看向身邊的男人。
他生來就是站在金字塔尖兒的人,最會權衡利弊,利益為先。
所以就算是秦雲舒為了程焓逃婚,他也可以不計較,甚至是還幫著秦雲舒追求幸福。
因為聯姻,可以帶來更大的利益。
這樣的人,連自己都可以算計,如何能指望他的好。
程晚的心徹底涼了。
她安安靜靜看向藥水瓶。
「這個孩子我會生下來,但你盡量少出現在我面前,並且孩子生下來後,我們兩清。」
這次,她下定了決心。
想要從泥潭裡掙脫出去,隻能斷舍離。
比如肚子裡這個孩子,她自己不忍心,而楚厲又看得緊。
那就生下來吧。
結束一切,再重新出發。
楚厲黑眸沉沉的,他們之間說過無數次這個話題,每次都不歡而散。
而且,她對肚子裡這個孩子是真沒有感情。
再說下去,都是徒勞。
「好。」他答應著。
「之後,我希望你能好好對他。」他看著程晚的肚子。
這是他能為這個孩子爭取到的最後一點母愛。
程晚態度很淡,「自然。」
之後,楚厲說到做到,都沒出現在病房裡。
而是家裡的傭人來照顧程晚。
他們用另一種方式達成了和解。
程晚出院後回了北城別墅。
心態變了,她孕反的情況改變不少。
甚至吃飯後還主動去外面散步。
閑暇時候,也會聽聽音樂進行胎教。
而楚厲很少回來,他隻是通過家裡的監控或者是傭人發的視頻看她。
她的臉蛋逐漸紅潤,呈現出健康的狀態。
去做產檢的時候,唐醫生告訴她,孩子狀態比起之前好很多。
程晚撫著肚子,笑著說謝謝,隨後被傭人扶著離開。
等辦公室的門關上,楚厲從簾子後走了出來。
唐醫生站起來,將檢查報告交給楚厲。
「太太身體不錯,孩子的狀態也很好。」
她知道這個孩子有多來之不易。
本以為楚總和楚太太是苦盡甘來,沒想到兩人如今連面都不見了。
「辛苦了。」楚厲拿過單子,仔細看了一遍,小心而鄭重的收好。
唐醫生建議著,「孩子雖然在媽媽肚子裡,但對外界也是有一定感知能力的,楚總還是要多陪陪才好。」
楚厲點頭,離開了辦公室。
他也想陪在孩子身邊,可程晚不許。
電梯裡,吳助理提醒著楚厲,「剛剛程少爺打電話過來,他會議還有半個小時開完,問您有沒有空陪著秦小姐去試婚紗。」
楚厲看了眼時間,答應下來。
程晚看時間還早,沒回去,而是去找了林清雅。
林清雅正在關門,看到她過來,很驚喜。
「晚晚。」
程晚約她去吃飯。
林清雅道:「客戶那邊對定製的衣服有些細節要修改,我正要過去看看。」
程晚有車有司機,乾脆就送她過去。
她們去了一家婚紗店。
這是林清雅的最後一個訂單,之後店子就要關門。
她想讓一切盡善盡美。
兩人有說有笑進去。
卻意外看到了楚厲和秦雲舒。
楚厲一身黑色的西裝,矜貴優雅。
而秦雲舒一身紅色簡單款的婚紗式禮服,有幾分嫵媚。
他們正站在鏡子前說話。
楚厲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。
程晚垂眸,楚厲這是在陪秦雲舒試結婚禮服來了。
她也僅僅隻是進門的時候心裡起了些許的波瀾。
之後,已然平靜。
楚厲也是意外,但見程晚冷漠的樣子,到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。
此時,兩人都像陌生人。
店員見到林清雅,立刻對秦雲舒道:「秦小姐,設計師來了。」
秦雲舒轉頭,驚訝捂嘴,「林小姐是這件禮服的設計師?」
半個月前,婚紗店的老闆找到林清雅,說有客人想要定製一件禮服,特別著急要,支付了三倍的價錢。
林清雅看在錢的份兒上,答應了。
沒想到定製禮服的主人會是秦雲舒。
她心裡吃了蒼蠅一樣噁心,語氣自然也就不太好。
「你是哪裡不滿意?」
秦雲舒指了指腰線的部分,「我覺得這裡還需要收一下,還有這裡和這裡,我覺得都要改。」
林清雅看了一眼,直接道:「改不了。」
秦雲舒指的幾個地方,都是衣服最關鍵的位置,改一兩個還好,若是連改幾個,那不僅會破壞衣服原有的美感,而且容易改得四不像。
秦雲舒是在挑刺。
秦雲舒拽著裙子邊緣,抿著唇道:「是改不了,還是林小姐不願意改?」
她將兇口的長發撫到耳後,有幾分不滿。
「林小姐,這件禮服是我專門定製結婚穿的,你現在說改不了,那我敬酒的時候那麼辦?」
結婚?
聽到這兩個字,林清雅兇口騰起一股煩躁。
她冷冷地道:「我說了,改不了。」
「到底是改不了,還是林小姐不願意改?」秦雲舒咄咄逼人。
程晚護在林清雅面前,「秦雲舒,你這裡也要改,那裡也要改,你乾脆重做一件好了。」
秦雲舒就是純純挑事。
秦雲舒立刻就委屈了,「我付了錢,她衣服做得不好,難道我還不能提意見了?」
她始終記得當初她穿了一次林清雅為程晚的設計的禮服,林清雅那不屑的模樣。
那次的羞辱,秦雲舒是要討回來的。
程晚嗤笑:「你這不是提意見,是根本就看不上這件衣服,既然如此,你幹嘛要在她這裡定做。」
秦雲舒咬唇,去看楚厲:「哥哥,這是我敬酒要穿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