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清雅忙完一個單子，剛喝了口水，轉頭就看到了秦星晚。
她站在門口，失魂落魄。
「晚晚？」
林清雅趕緊開門，隨後被她臉上的傷驚到了。
「你的臉怎麼搞成這樣？」
「誰打的？」
「他真的對動手了？」
秦星晚空洞麻木的神情終於活了過來，看著好友，眼淚簌簌掉落。
「清雅。」
她聲音嘶啞著，「我想在你這裡睡一覺。」
「好好好，你先去睡覺。」林清雅扶著她進了裡面的休息室。
秦星晚倒在床上，卻怎麼也睡不著。
閉上眼睛，那些痛苦的事便爭先恐後在腦海裡浮現，一樁樁一件件，都叫她心口窒息。
好像連哭，都沒有力氣了。
後來迷迷糊糊睡著，腦子裡也是一片光怪陸離。
醒來的時候，已經是晚上七點，
手機屏幕上有十幾個未接來電，都是楚厲的。
她扣著手機，沒有回撥的想法。
如果不是想著明天要去登記離婚，她會將他的聯繫方式全部拉黑。
外面忽然傳來林清雅憤怒的聲音：「你將她打成那樣，有什麼臉來這裡找她。」
跟著是楚厲冷漠的聲音：「她在哪裡？」
「你休想見她。」
「林清雅，你最好別惹我。」
秦星晚從床上爬起來，楚厲找來了，她不能連累清雅。
她推門出去，冷淡的看向楚厲，「你來做什麼？」
楚厲眼眸一亮，快步走了過來。
林清雅更快，搶先將秦星晚擋在身後，警惕護著。
楚厲眼裡此時隻有秦星晚，他薄唇微顫：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，你聽我解釋。」
「那個煙感器裡的微型監控是我兩天前才查到的，事情已經發生了，我便想著將計就計。」
商戰就是如此，機會稍縱即逝。
下一次，不知道鹿死誰手。
楚厲抓住了這個機會，沒有絲毫猶豫選擇搞垮對方。
至於妻子，他之後會解釋，會補償她，也會加倍疼愛她。
他沒想到秦星晚身體無法懷孕，更沒想到他媽會對她動手，甚至是爺爺出面要求他們離婚。
所有的事情纏成亂麻。
「星晚，跟我回去。」他伸手向前，期待著妻子的點頭。
秦星晚摸了摸自己的臉頰，楚夫人打人的時候下了狠手，如果不是她拚命擋著，傭人也在旁邊，她這張臉怕是已經被毀了。
這些事在楚厲這裡，最後隻會變得無足輕重。
「不了。」她淡漠搖頭，「明天早上九點，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你。」
楚厲往前，神情裡都是後悔。
秦星晚知道他在後悔什麼，他後悔的不是捨棄妻子，而是沒有做好安排，將那件事瞞到底。
她緩緩後退，拉開和他的距離。
「楚厲，你看我現在滿身的傷，事業前途也沒有了，你還不滿意嗎？」
「爺爺出面了，你知道如果不離婚，我的下場會是什麼。」
「你是不是非要我這條命？」
最後一句話裡，恨意迸發。
楚厲站在那裡不動了。
他看著秦星晚眼裡的淚，滿臉的傷，才驚覺自己對她造成了那麼多的傷害。
求原諒的話像棉花一樣堵在喉嚨裡。
其實想想，三年的婚姻，他其實對她並沒有多好。
如今走到了非離婚不可的地步，是他的錯。
「我答應離婚。」
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，心裡疼得要命。
這一刻，他恍惚自己對秦星晚的感情，不是家人那樣的親情，而是愛情。
他意識到，他喜歡秦星晚。
像男人對女人的喜歡。
他意識到自己的感情，眼角濕潤，卻還是露出溫柔的笑來，輕聲道：「明天早上九點，民政局不見不散。」
他將提來的紙袋放到桌子上，「這裡有葯，你記得擦。」
說完，他轉身離開，蕭索的身影沒入黑暗中。
秦星晚捂著臉，撲在林清雅懷裡哭泣。
難過痛苦……釋然喜悅。
這一段泥沼一樣的婚姻終於要結束了。
林清雅笑著說恭喜，笑著笑著，眼淚卻也有了淚。
這一晚上，秦星晚住在好友家裡，一夜好眠。
第二天九點，秦星晚準時出現在民政局門口，擡頭便看到了一身白襯衣的楚厲。
她有些恍惚。
那件白襯衣是當年他們登記結婚的時候他穿過的。
那時候，楚厲全程冷著一張臉，當然她也高興不到哪裡去。
兩個人不像是來結婚，反而像離婚。
領了證，她就搬去了北城別墅。
雖然這段婚姻並非她所願，可她內心最深處還是有些期待。
所以結婚那天的衣服被她整整齊齊折好收了起來。
如今，楚厲穿上這件衣服來離婚。
物是人非。
她很快將那些紛雜的念頭收起來，垂眸淡淡的道：「走吧。」
楚厲眼底劃過失望，又滿是苦澀。
他特意穿了這件白襯衣，以為可以挽留……
離婚登記的時候，需要雙方簽字的離婚協議書。
之前的兩份楚厲都沒簽字，這一會兒拿不出來。
但秦星晚帶了。
她將離婚協議書擺在他面前：「看看，沒問題的話簽字吧。」
楚厲握著筆輕輕顫抖。
秦星晚假裝沒看到他眼角的紅，遲來的感情比草賤，她不需要了。
「我還是那個條件，二十四節氣香水我帶走，別的東西我都不要。」
他們不珍惜，她來珍惜。
楚厲合上協議書，輕聲道：「我會讓律師重新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書，該是你的不會少。」
意思是，他願意將身家的一半給她。
秦星晚重新攤開協議書，「不必了，儘快簽字吧。」
她什麼都不要。
隻要離婚。
楚厲眸子裡有細碎的光，最終還是簽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秦星晚鬆了口氣，跟著簽上自己的名字，將協議書遞給工作人員。
很快，工作人員告訴他們，一個月後如果雙方沒有異議，就可以來拿離婚證了。
秦星晚討厭這個規定，畢竟一個月後，楚厲如果不想離婚，可以用任何的理由拒絕領取離婚證。
亦或者，乾脆不來。
好在這次有出楚老爺子親自出面，由不得他。
這樣一想，她輕鬆不少，轉身離開。
楚厲追上來拉住她，手指輕輕撫摸她臉頰的傷。
過了一夜，傷痕依舊駭人。
他的母親向來潑辣無理。
好在他問過醫生，她臉上不會留疤。
秦星晚打開他的手，淡淡的道：「我們已經離婚了，楚總自重。」
生疏氣息撲面而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