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5章 毀了梅園

類別:女生頻道 作者:孟笙字數:2121更新時間:25/12/06 05:33:04

裴綏知道她聽見了。


即便沒聽見也沒關係,這屋子裡總有人聽見的。


「去給她收拾東西,你們有誰想跟著去照顧她,也一併把東西收拾好,明早和她一塊走!」


「裴綏!你想把我趕出國?你怎麼敢!」


崔雪蘅從茫然震驚中回過神,努力支起身子,憤怒地指著他,大概是因為藥物的緣故,她竟然發不出任何怒吼,隻能這般輕盈又沒有任何氣勢地質問。


「你憑什麼送我去國外?你有什麼資格?還輪不到你來當我的家,做我的主。」


裴綏淡淡看她,句句諷刺,「你不是非要往我身上安什麼母慈子孝嗎?我這是在成全你,你能管我的婚姻大事,那我就能管你的晚年,作為你兒子,我怎麼沒資格做你的主?」


「你!」


崔雪蘅被他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,手指死死抓住杜萍的胳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。


她才不要去什麼國外的療養院。


她就要待在家裡。


她不想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,那裡沒有阿昱,沒有歡歡,也沒有她老公給她種的梅園。


她哪都不會去。


「我還有阿昱,我還有歡歡!你不能送我出國!他們不會答應的,他們不會允許你這麼胡鬧的,我也不會去的,除非我死了!」


「阿綏,你為了那個女人,居然要這樣對我媽嗎?你也怕全京城的人戳你脊梁骨,罵你不孝,罵孟笙是攪家精……」


「到底誰是攪家精?你心裡沒點數?別他媽什麼話都往她身上扯,你自己心臟,看什麼都臟。」


裴綏厲聲打斷她的話,「那麼多年,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的過著,你沒把我當兒子,我也沒把你當媽,就這樣,本來挺好的,是你自己非要作,這些都是你自找的?!」


一向淡漠卻謙和有禮的人此刻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刻薄犀利的偽裝,半分面子都不肯給人留。


他咬牙說,「你不讓我好過,你也別想過得太舒坦。」


「怎麼?做出這副絕望的樣子給誰看?


你能拿兩百五十萬的支票去侮辱人家,就不準我拿兩百五十萬把你送出去?何況,兩百五十萬一年的療養院,是在擡舉你,你最好識相點!」


崔雪蘅或許是真的被這樣從來沒見過的裴綏給嚇到了,她試圖往後退,想遠離他。


可身後就是沙發,讓她退無可退,她隻能被藥物拉扯在崩潰的邊緣徘徊著。


死命地搖著頭,紅著眼眶喊道,「我……我不去,我不能去國外,這裡,這裡有你爸給我種的梅園,有阿昱,有歡歡,我不能走,我走了就什麼都沒有了。」


裴綏冷嗤一聲,輕蔑道,「行啊,你不去,那我就以孟笙委託律師的身份正式起訴你,你對她父親造成的傷害,以及差點造成他去世的事實,以我的能力,也足夠讓你在裡面待個兩三年了。」


屋子裡所有人被他這番話驚得睜大了眼睛。


連崔雪蘅都錯愕地怔在原地。


這句話比他剛剛要把她送到國外療養院還要讓她無法接受。


「你……你要為了一個外人,居然要親手把你媽送進監獄?裴綏,你還是人嗎?你怎麼」


「外人?對於我來說,生而不養的你才是那個外人!崔雪蘅,你真是……」


該死啊!


咬牙的把這三個字和著血腥味一起吞進肚子裡。


攤上這麼個母親,他真的很無力,很痛苦。


他已經猜到如果孟笙真的追究這件事情,裴家也不會真的把崔雪蘅送進監獄的,一定會插手介入的。


到時候的局面可能會更難堪。


可如果輕拿輕放,他又怎麼會甘心,又怎麼去面對孟笙,崔雪蘅已經把他的後半輩子幸福都賭進去了。


這一次不把崔雪蘅打狠了,不打疼了,隻會後患無窮。


他忽然狀似恍然想起來什麼,淡淡嗤笑了一聲,「哦,梅園,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,不讓你出點血,你是不知道疼的。」


說著,就面無表情地出走出了屋子。


崔雪蘅愣了下,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,但莫名就是覺得心慌和害怕。


就好像是世界末日要來了一般。


她忽然覺得嗓子疼,喊出來的聲音連一旁扶著她的杜萍都聽得有些費勁,「你……你要做什麼?阿綏,你要做什麼?」


即便她真的喊出來了,裴綏也會視若無睹,走到院子裡,他的視線在那片梅園停留了兩秒的樣子,就轉身去了工具房。


挑了把斧頭和軍工鏟,還戴了雙手套,徑直返回了梅園。


他太知道這片梅園對於崔雪蘅來說意味著什麼。


比她的命還重要。


他今天,就是來要她的命的。


反正他的命也被她親手毀去了一半,那就一起下地獄好了。


離他最近的那棵梅樹長勢不算太好,所以沒有中間那些樹長得那麼壯,他丟下軍工鏟,揮起手中的斧頭,就兩下的功夫。


那棵梅樹「砰」的一聲倒在了地上。


緊接著他拎著兩斧子和鏟子往裡走了幾步,隨便又站在一棵梅樹前,高高揚起斧頭,又重重砸下,幾下的功夫又倒了一顆。


到第三棵,他先是用軍工鏟把梅樹的根給毀了。


京市這兩天應該是下過雨,土十分鬆軟,鏟子一進去,輕輕鬆鬆的就鏟起一大塊泥土。


隨後再用斧頭去砍。


到第四棵的時候,他裡面的T恤已經汗濕了,額頭上也布滿了細汗,可他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,不知疲倦地一下又一下揮舞著斧頭。


那架勢,像是恨不得在一瞬間就把整個梅園全都踏平。


他要毀了她的希望和全部,就像她兒時扼殺他的所有一樣。


他都不曾擁有過什麼,她又憑什麼擁有這片梅園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