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代完這件事,孟笙從通訊錄裡找出秋意的電話號碼,撥了過去。
「秋意姐,你在哪?」
秋意聽著她這嚴肅的語氣,愣了下,急忙問,「在家,怎麼了?是孟伯父……」
「不是,我爸沒事,目前恢復得很好。」
說著,孟笙的語氣愈發凝重了,「我有件事想和問你,我現在過來找你吧。」
「行,你來吧。」
秋意不明所以,但知道不是孟承禮的事情,還是稍微放心一些,輕聲應下。
她所居住的地方在城南以東的萊茵湖畔別墅小區,這邊屬於郊區,離市區有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。
但勝在環境好,也安靜,商業化不重。
孟笙到時,秋意正在畫室作畫。
她的畫室很大,像個倉庫,放眼望去,全是各種抽象畫,水彩畫。
而她筆下那幅,長兩米,高一米多一點。
亦是一幅色彩極為艷麗豐富,超現實的畫。
好像沒什麼重點,但又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孤獨。
這種視覺,是震撼的,同樣是具象的。
聽到腳步聲,秋意回頭看過來,一張妖艷明媚的臉上漾出一抹笑,「來了。」
她身上穿著一條布滿顏料的圍裙,原本如瀑布一般的黑髮被抓夾隨意夾起。
整個人少了平時的明艷侵略感,反而有幾分不常見的慵懶和愜意。
但那副隨性自在的模樣,倒是一點沒變。
孟笙走到她身邊,先是問了幾句她吃飯了沒之類的問題。
等打量完整幅畫後,她才再次問道,「這幅畫叫什麼?」
「還沒想好。」秋意沉吟了下,聳肩說,「要不你幫忙取一個?」
這……
孟笙認真思索了下,「想不到,但孤獨感很強。就像一個人無牽無掛,也和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覺。」
明明這幅畫並沒有畫人。
以前她母親許黎評價過秋意的畫。
說像一本故事小說,還是BE和孤寂的。
她的畫能讓你清楚地感覺到畫家在下筆時都在想什麼,或者想表達的意境是什麼。
秋意聽言,點點頭,笑了下,隨意說,「那就叫《獨白》吧,簡單好聽。」
孟笙沒忍住笑了起來。
「姐,你這起名的方式,是越來越隨便和粗暴了。」
秋意聳聳肩,攤開全是顏料的手,無奈地看著她,「沒辦法,起名廢啊。要為所有作品起個名,著實是為難我。」
閑聊完,孟笙也沒再耽誤時間,說起《量子玫瑰的嘆息》和《緋紅悖論》的事情。
秋意睜大眼睛,有些不可思議,隨後認真問,「抄襲?我嗎?現在已經報道出去了?」
孟笙聞言,張了張嘴。
總不能說是簡訊告訴她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吧?
不合理。
也不能說。
她沉默了一會,開口說,「風聲暫時被我壓住了,但這隻是一時的,得趕緊商討個對策出來才行。
我肯定是相信你的。但後天就是閉幕式了,這個報道一旦鬧出去,對你非常不利,而且會直接影響到閉幕式。」
秋意皺起眉頭,露出認真的神色,最後重重嘆息一聲。
「我知道了。既然如此,下午我跑一趟霞關市吧,用其他辦法,太麻煩了,相比動腦,我覺得,動動我的四肢會更簡單一些。」
「嗯?霞關市?」
孟笙有些不明所以。
「嗯,老師在那。」
秋意點頭,語氣平平淡淡的,「《量子玫瑰的嘆息》其實是我在老師的指導下完成的,這名字也是她起的。」
孟笙震驚,「什……什麼?「青黛生」前輩是你老師?」
這事,她可一點也不知道。
秋意無奈笑了下,「其實是個巧合,那段時間我靈感不太好,去霞關市採風,正好遇到了她,她性格有點古怪,
後來她看我畫出來的《熵之海》,覺得我是個可塑之才,要收我為關門弟子。她一直都很低調,
我後來在法國,就是托她的關係,才能這麼快成為法國美協成員,也確實讓我受益匪淺。
這些年,我和她都是電話溝通,說起來,本來今年過年該去看她的,隻不過我不太放心孟伯父。」
原來如此。
孟笙慢慢收斂臉上的情緒。
這樣的話……
那事情就簡單很多了。
她鬆口氣,「「青黛生」老師能出面最好,那這個抄襲的緋聞也就不攻自破了。」
秋意斂了斂眸子,輕笑了一聲說,「共展都開始那麼久了,卻偏偏在閉幕式之前鬧出抄襲的醜聞。
孟孟,你不覺得這是……有人在針對我嗎?想給我使絆子啊。」
孟笙點頭,和她對視,遲疑著說,「也有可能是在針對一笙美術館,美術館和你榮辱一體,
不管對方針對哪一個,我們都不能讓他的計劃得逞。」
秋意再次嘆口氣,「已經……好多年都沒玩過這種鉤心鬥角的把戲了。」
孟笙失笑。
鉤心鬥角嗎?
她這僅僅幾個月的功夫,好像就把27年的鉤心鬥角用完了。
對付餘瓊華,對付商泊禹,對付寧微微。
到現在,好像都不能停歇下來。
顧瓷。
她到現在都還沒完全琢磨透顧瓷的立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