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泊禹的臉陰沉了一路,到家時,也沒完全緩和下來。
孟笙比他回來得早,已經換了一身衣服,剛準備往廚房走,回頭就看到他那張陰鬱的臉。
不由蹙起了眉,隨後扯出抹淡笑,「回來了。」
商泊禹眸光微動。
許是受到那個四秒視頻荼毒的緣故,他現在一看到孟笙這張臉,就會不由想到裴綏弓腰親她的畫面。
他很反感,很抵觸。
也試圖要將那個視頻裡的畫面從腦海裡驅逐出去。
可效果甚微。
幾息之間,他似乎聯想到了什麼,走到她面前,將一個禮盒送到她手裡。
「這是我前兩天訂購的,你看看喜不喜歡。」
孟笙一愣,打開盒子,裡面靜靜躺著一條黃金和田玉手鏈。
低奢不俗。
她笑了下,「喜歡,很好看。」
「喜歡就好。」
商泊禹輕輕道了一句,情緒並不高漲。
孟笙想忽略都忽略不了,隻好順著問了一句,「你今天怎麼了,公司遇到麻煩事了?」
商泊禹搖搖頭,嘆息一聲,「下班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。」
一個人?
孟笙狐疑地問,「誰?」
「裴歡。」商泊禹擡起眼眸,透過鏡片直直落在她的臉上,「裴綏異卵同胞的姐姐,你應該聽說過她吧?」
裴歡?!
孟笙對約莫一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,毫不知情。
她很詫異。
倒真沒想到裴歡會直接找上商泊禹。
她雖然隻和裴歡有過一面之緣,但也大概了解到了她的性子。
是個不拘小節和灑脫直率的性子。
她既然去了建築公司堵商泊禹,那想來那場面肯定很熱鬧。
可惜了,她沒在現場。
商泊禹也沒放過她臉上那絲詫異,聲音依舊柔和,「你認識她嗎?」
又是這種試探。
隻要是他產生懷疑的,他都不會光明正大地直白問出來。
而是鍥而不捨的試探。
孟笙隻覺得煩不勝煩,壓了壓心底的思緒,靜靜思量了幾秒他試探的意圖,隨後不畏地對上他的目光。
「不算熟,見過一面。」她一臉狐疑,「不過……她怎麼好端端的去找你了?是有什麼事嗎?」
商泊禹握著筷子的力道加重,面上有些無奈,「不知道她從哪裡查到,說上午那個關於裴家秘聞的報道,是我安排的。
我和裴家又沒交集和往來,和裴綏也隻不過是幾面之緣而已,即便是有些看不慣他,也沒必要做到這個份上,老婆,你信我嗎?」
孟笙臉上露出恰當好處的錯愕和震驚,「啊,怎麼會這樣?是不是有什麼誤會?還是……被人動了什麼手腳?你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?」
看到她這個反應,商泊禹心裡稍微舒服了一分,但那抹陰霾並沒有隨之消失。
他搖著頭,「算了,身正不怕影子斜,總歸不是我,他們總會調查清楚的。」
最後他嘆息一聲,狀似想起來問,「哎,老婆,你剛剛說見過裴歡?什麼時候?」
孟笙在心裡冷笑了一聲。
驀地,她腦海裡浮現出那個在城西的雨夜。
山間縈繞著團團霧氣,黑夜籠罩而下,一方車內,寂靜無比,兩人沒有言語間,隻剩下磅礴雨水擊打車窗和擋風玻璃的聲音。
她斂下眼底流動的芒,扯了下唇角,「你還記得,之前寧微微給我買的一杯奶茶裡有化學物質的事情嗎?」
商泊禹一頓,喉嚨不自覺發緊。
面上染過一絲無地自容和狼狽。
和寧微微那段過往,從孟笙口中提起,就宛如一把要將他淩遲處死的利刃,一刀一刀剜著他的心臟。
他當然記得。
還記得那天她回來得特別晚,是裴綏開車送她回來的。
「是裴綏介紹你過去的?」
孟笙望著他眼裡的揣度,輕輕搖頭,「是碰巧在研究中心碰到了他,才知道裴歡的身份。」
她說得很真誠,也沒表現出任何異樣。
可……商泊禹仍舊覺得她在撒謊,在騙人。
怎麼會那麼巧?
偏偏是裴綏姐弟倆。
是不是……那個時候她就和裴綏勾搭在一起了?
檢驗果茶不過是一個幌子,裴綏是帶她過去見自己的姐姐?
已經到了見家長的程度?
這個想法一出,就如萬千藤蔓緊緊纏繞在他的心上。
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。
那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?
他陷入自己製造出來的虛擬世界裡,久久都無法拔出來。
兩人吃過飯後,孟笙接到周部長打來的電話,去書房開電腦接了兩封郵件。
商泊禹沒急著上樓,而是去了廚房,「今天笙笙吃燕窩了嗎?」
「吃了。」張姨笑著回,「不過看樣子,少夫人是有些膩了,我準備明天換滋養的紅棗銀耳給少夫人嘗嘗。」
商泊禹點了下頭,沒再說什麼,從冰箱裡拿出鮮牛奶,放進微波爐裡熱了三分鐘,隨後端著去了樓上的小書房。
屈指敲了敲房門,「老婆,是我。」
隨後壓下門把走進去,看到孟笙坐在辦公桌前。
孟笙笑問了一句,「你怎麼來了?」
「給你熱了一杯牛奶,晚上睡得安穩一些。」商泊禹走過去,將牛奶放在桌上,「在忙什麼呢?」
「美協那邊的一些資料。」孟笙看著那杯牛奶,笑了笑,「謝謝,你今天也累了一天,趕緊去洗個澡吧。」
商泊禹瞥了眼她的電腦,看著確實是工作上的事情,便應了句「好」。
然後將牛奶推到她面前,「記得趁熱喝,冷了喝著胃會不舒服。」
「嗯,知道了。」
商泊禹把書房門帶上,下瞬,靜謐的書房裡,響起一道清脆悅耳的簡訊提示音。
叮!
孟笙握著滑鼠的手頓了下,拿過手機,識別面容,進入簡訊頁面。
【危險!別喝那杯牛奶!商泊禹在裡面下了精神控制類曲紮普來隆,此葯大多數用於重症抑鬱症患者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