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公安看了他一眼，問，「你又是誰？」
「我……我叫周衛國，」
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，「公安同志，能不能那邊說話？」
中年公安沒接他的煙，「有什麼話就這裡說！」
「我在縣政府上班，你們林隊我認識……」
「行了，你到底要說什麼？」
中年公安不耐煩了。
周衛國臉色一僵，深吸一口氣說道，「公安同志，今天的事真的是小事情。你看能不能這樣，你們回去，不要管這個事情？」
「不行！」中年公安冷冷說道，「一群人打成這樣，還讓我們不管？」
說完看向宋招娣，「女同志，你來說說到底怎麼回事？」
宋招娣道，「公安同志，我要舉報羅細妹、周衛國、周衛軍、周衛紅四個人殺人！」
她說話的時候把這四人一一指出來。
中年公安神情一變，「殺人？」
周衛軍氣瘋了，「宋招娣，你污衊！」
羅細妹怒道，「殺人的明明是你！宋招娣你這個黑心肝的，你氣死了我家老頭子還要污衊我們！老天爺，還有沒有天理了！」
周衛國狠狠瞪著宋招娣，然後對中年公安說道，「同志，她胡說八道！事情是這樣的，昨天我爸來這裡，她把我爸氣吐血了，導緻我爸去世。」
「你又怎麼說？」中年公安看向宋招娣。
宋招娣，「前天，周德貴，也就是周衛國父親，吃了死豬肉中毒，進醫院了……」
宋招弟把事情的具體情況說了一遍，「……總之，我們都想辦法救周德貴，但是羅細妹幾個人卻故意拖著不去救人，導緻周德貴死亡。」
「衛國，是不是這樣？」周五叔震驚不已，他之前一直以為周德貴的死跟宋招弟有關，沒想到卻是羅細妹周衛國幾人造成的！
周衛國趕緊否認，「不是！五叔，我怎麼可能看著我爸去死？」
周三強冷笑，「你要是真有孝心，怎麼會連住院費都不給，讓你爸去死？」
「誰說我不給了？我爸的住院費就是我交的，是1000塊錢！隻是後來醫生說我爸的病太嚴重了，沒救了，勸我們放棄我們才不得不放棄的！」
「你真交錢了？」周三強有些意外，不過想想又覺得說得過去，周衛國不至於連親生父親都不救吧？
「當然交了！」周衛國說得斬釘截鐵。
「等等，」
中年公安聽著聽著，臉色越來越奇怪，「你們什麼時候把周德貴送到醫院的？哪個醫院？縣醫院還是中醫院？」
周衛國覺得中年公安問的莫名其妙，但還是老實回答，「昨天下午，縣醫院。」
「在急診是吧？」
「是。」
「主治醫生叫什麼？」
周衛國回想了一下，「主治醫生姓賴。」
「村裡有沒有公共電話？」
中年公安的話問得莫名其妙，周衛國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，其他人也搞不懂這個中年公安要電話幹什麼。
「有，裡面就裝了一部。」周三強上前說道，之前為了方便聯繫，屠宰場裡裝了一部電話。
「我先去打個電話。」
中年公安在周三強的帶領下，進去打電話了。
剩下的人還是一臉懵逼，所有人都不知道中年公安要幹什麼。
好在，中年公安進去了一會兒就出來了。
他問周衛國，「你說醫生建議你們放棄搶救？是嗎？」
「是。」
「你確定？」中年公安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，語氣也變得特別嚴厲。
周衛國咽了咽口水，不知道為什麼，他有種自己是犯罪份子，對方在審問自己的感覺。
「……是。」
「我再問一遍，是醫生建議你們放棄搶救的？是不是？」中年公安的語氣更加嚴厲了。
周衛國心中發虛，總覺得公安是不是知道了什麼，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。
這次他回答得更加肯定，「是。」
中年公安臉色冷了下來，「周衛國，剛剛我打了電話到縣醫院急診室，接電話的是賴醫生。他說，周德貴的家屬自願放棄搶救！他們醫生還勸了好久，是你們自己不想救人的。」
周衛國臉色大變，「醫院撒謊！明明就是因為我們沒錢交，他們就不想救人……」
周三強大聲說道，「誰說沒交錢？昨天招弟給了我1000塊，我去收費處交了錢！」
周三強從褲兜裡掏出一張收據遞給中年公安，中年公安接過去之後看了一下，確實是縣醫院收費的收據，而且是交到周德貴名下。
他似笑非笑看著周衛國，「這個你怎麼解釋？」
周衛國臉色煞白，訥訥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
「假的，那是假的！」
羅細妹尖叫一聲，衝上前想要搶走收據，中年公安手一擡，收據沒讓她搶走。
他冷冷說道，「這種收據醫院還有底單，你搶走了也沒用。」
羅細妹一屁股坐在地上，完了！
全完了！
周五叔不相信周衛國幾人心會這麼硬，「衛國，昨天招弟交了1000塊錢，你們還是放棄搶救你爸？是不是這樣？」
周衛國低著頭，一聲不吭。
周五叔又看向周衛軍和周衛紅，兩人也是低頭不說話。
「畜生！」
周五叔氣得一巴掌扇在周衛國的臉上，「那是你親爸！你們怎麼能連搶救都不搶救就放棄的？你還有沒有良心？」
其他人也紛紛議論起來。
「太不孝了吧！明明賬戶裡有錢，他們就是不肯救人，這跟故意殺人有什麼區別？」
「那可是他們親爹啊！周德貴這人雖然不怎麼樣，但是對待幾個子女那是真的疼愛，家裡再怎麼窮也讓周衛國和周衛紅念書。他們竟然能做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情！」
「哎，之前周德貴癱瘓了，周衛國他們幾個子女一個回來照顧的都沒有，就讓羅細妹一個人照顧。我兒女要是這麼不孝順，生下來的時候我就掐死扔掉。」
「還是招弟有情有義啊，儘管跟周衛國他們鬧得這麼不愉快，還是願意出錢給周德貴治病。周衛國幾個，呵呵，連招弟一個外人都不如！真是涼薄！」
眾人的議論如同一把把利劍，刺在周衛國三兄妹身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