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沒有！我全家都翻遍了，根本就沒有！」
「上次爸不是拿了1000塊出來，說是要給衛軍娶媳婦用？這錢你先拿出來，先給爸治病。」
說到這1000塊，羅細妹的聲音忍不住拔高，「衛軍住院不要花錢呀？還有這次我們中毒住院，也花了不少。這1000塊一分錢不剩了！」
周衛國眼前一黑，他沒想到家裡竟然這麼窮，連1000塊都出不起了！
可之前他和宋招弟還沒有離婚之前，他媽還有1萬塊錢的存款。
現在怎麼越過越窮了？
羅細妹說道，「衛國，其實去豐塘村之前，你爸就交代我，如果不是宋招弟出錢，就不要給他治病。」
羅細妹抹起了眼淚，低著頭繼續說道，「可是宋招弟不願意出這錢，那我們就遵循你爸的意思，不要給他治。」
「再說了，我們家也確實沒錢。不是我們不願意給你爸治病，而是家裡確實沒錢治。」
周衛國犀利的視線看向羅細妹，聲音都有些顫抖，「媽，你什麼意思？不給爸治了？」
「不治了。」
羅細妹吸了吸鼻子，斬釘截鐵地說道，「待會就進去跟醫生說，把你爸拉回家吧！」
這話一出，周衛紅和周衛軍都看向了羅細妹，兩人臉上同樣的震驚。
「媽，爸隻是中毒了，又不是得了不治之症，為什麼不治？」
「媽，沒錢我可以去借！爸的病一定要治好！」
羅細妹跳了起來，指著周衛國三人的鼻子破口大罵。
「治治治，治個屁！」
「這錢誰來出？周衛國周衛軍還是周衛紅？」
「就算是治好了又怎麼樣，還不是癱子一個？要我天天在家裡服侍，你們三個沒一個回來幫忙，想累死我呀？」
三人被罵得紛紛低下了頭，不吭聲了。
羅細妹進了搶救室，剛才出來叫他們交錢的護士見狀，說道，「錢交了沒有？」
羅細妹道，「沒有！」
那護士臉立刻拉了下來，「你們怎麼回事？不是叫你們趕緊去交錢嗎？」
「沒錢！」
羅細妹硬邦邦說道，「我們不救了。」
「啥？」
護士震驚地看著羅細妹，「病人家屬，病人的情況雖然危急，但這病又不是救不了的，還有希望。要是現在就放棄的話，那病人真的沒有機會搶救回來了！」
「不救了！」
羅細妹重複了一句。
「病人隻是中毒了，把體內的毒素清除了，能搶救回來，而且這病也不算多嚴重。我們縣醫院的水平還是不錯的，我們有信心能救回病人……」
羅細妹不耐煩地打斷護士，「你啰嗦不啰嗦啊！我說不救了！反正錢我是一分錢不會交的，你們要救的話你們自己出錢！」
「哎，你這人怎麼能這樣呢！他好歹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！」
羅細妹扭頭就走，一句話都不想再說。
那護士氣道，「怎麼有這種人啊！」
其他的醫生勸道，「算了算了，別說了。」
在醫院裡，他們見過了太多的生老病死，有錢不治的，沒錢不治的，他們看得多了。
羅細妹走出了搶救室，周衛國三人看著她，但沒人說話。
羅細妹掃視了一眼三人，走到椅子上坐下，也沒說話。
「周德貴家屬！」
剛剛那個護士從搶救室裡衝出來，見到羅細妹鬆了一口氣。
「周德貴家屬，剛剛有人交了1000塊，現在我們繼續搶救。」
「啥？」
羅細妹懵了，然後看向周衛國幾人，「你們誰去交的錢？」
周衛國三人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都搖頭。
倒是周衛紅高興地跳起來，「爸有救了！」
周衛國也笑了出來，「不管誰交的錢，現在有錢了，爸有救了！」
那護士說道，「周德貴的情況比較緊急，那我們現在就送到ICU搶救。」
「不行！」
羅細妹噌一下站起來，大聲說道，「我說過了，不救了！」
護士不解地看著她，「周德貴家屬，錢已經交了……」
「不救！你們把錢退回來，我們不救了！」
「媽！」周衛紅不可置信地看著羅細妹，「那可是我爸！」
周衛國也滿是不解，「媽，有錢了幹嘛不救爸？媽，我們……」
「閉嘴！」
羅細妹氣呼呼道，「救什麼救？那老不死的救回來身體情況也肯定不好，還癱瘓了，說不定過幾個月人就沒了！」
護士臉都黑了，「你胡說什麼呢！周德貴搶救回來隻要好好養著，養上個三五個月，身體情況就會慢慢恢復。他……」
「哼，你們這些醫生護士就知道騙錢！我家老頭子病得多嚴重我知道，他沒救了！活不了了！我不想花這個錢了！你們一個勁兒地叫我們不要放棄，你們肯定是想賺錢！」
「誰想賺錢了？我們好心勸你，你怎麼能這麼說話？」
「你們那是好心嗎？你們巴不得從我們身上多搜刮點錢出來！」
「你，你……」
饒是平時嘴皮子利索的護士也被羅細妹氣得說不出話來，連著說了好幾個「你」，最後氣呼呼道，「行，不救是吧？待會你們簽個放棄搶救的協議！」
護士氣呼呼地回了搶救室，周衛國三人圍在羅細妹周圍。
周衛國，「媽，真不救爸？這不好吧？」
周衛紅，「媽，爸還有救啊！我們還是繼續救吧！」
周衛軍，「媽，錢的事情解決了，不救就有點過分了吧？」
羅細妹掃視著三個兒女，眼中閃過堅定。
「我知道你們都想救老頭子，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，救了你爸之後呢？誰來照顧你爸？」
這話一出，周衛國三人都閉嘴了。
護士很快就出來了，還帶來了一份放棄搶救的協議。
羅細妹拿過筆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，還按了手印。
周德貴身上的機器很快就被撤掉了，羅細妹幾人收拾好了東西，當天就帶著周德貴回家了。
醫院發生的一切，宋招弟並不清楚。
第二天，她和宋建華送完食材開著拖拉機回豐塘村。
拖拉機剛剛開到村口，李援朝就衝過來攔車。
宋招弟趕緊把拖拉機停好，「李支書，怎麼了？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