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時念……」在霍言墨的懷中，時念聽到了陸衍止叫她名字的聲音。
她轉過頭來，然後，她看到陸衍止雙唇緊抿著，就站在那裡。
他的身後是無盡的黑夜，雙唇緊抿，眼底都是難過。
沒有怒意，沒有任何其他情緒，隻剩下難過。
一行淚自他的眼角流下。
他眨眨眼，似乎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，可是卻似乎沒有辦法。
他眉頭皺起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，垂眸看向地面。
在發現了她的視線以後，他才再次看向她。
「真的要這樣嗎？」他問，聲音中帶著旁人不能察覺的顫抖。
時念沒有正面回答，而隻是動了動被他緊握著的手。
「放開我。」她說。
可是他還是不願意鬆開。
她在甩動的時候，他的一滴淚落在了她的手背上。
「你弄得我很疼。」時念沒有再看他，而是回頭看向了霍言墨。
她既然已經做了選擇，那麼就不會因為陸衍止的一滴淚而回頭。
她早在許多天以前，就已經做了決定。
霍言墨用力擒住了陸衍止的手，強行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。
陸衍止一直在看著她。
可是她隻是背過身去，沒有回頭。
直到最後一根手指被霍言墨強行掰開，時念抽回了自己的手。
陸衍止還想做什麼，可是霍言墨已經護住了她，並且對旁邊的人擺擺手。
這裡是霍宅外，四處都是霍言墨的人。
此刻得到了霍言墨的命令，立即有人過來把陸衍止給控制住。
「我們走吧。」時念沒有看向他，隻是輕聲對霍言墨說。
「好。」霍言墨點點頭，又疼惜地揉了揉她被陸衍止握得發紅的手腕，然後兩人一同往旁邊的賓利而去。
賓利就停在不遠處，霍言墨繞到了副駕駛，給時念打開了車門，並且扶住了車框，防止她撞到。
「阿念。」
在時念準備坐進副駕時，陸衍止的聲音再一次傳來。
她下意識地擡起頭，看向那邊的陸衍止。
這是曾經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昵稱。
阿止、阿念。
這代表了最親密的關係。
她曾經和他說過，她的父母就是這樣互相稱呼，所以，她也會這樣叫他。
在她下定決心以後，就再也沒有這樣叫過他。
「我和韓薇不是外界看起來的那樣。」
他的聲音遙遙地傳來：「我需要時間，還有四個多月……」
可是時念已經收回了視線，坐進了副駕。
霍言墨替她關好車門。
然後繞過去，打開駕駛座車門。
他想了想，然後對時念溫和笑笑，說：「等我一會兒。」
「嗯。」時念點點頭。
然後，霍言墨再一次合上車門，轉身回到了陸衍止的身邊。
兩個男人對視著。
霍言墨從口袋裡拿出帕子，把陸衍止臉上的淚水給擦乾淨，然後塞到陸衍止的衣袋裡。
「現在她是我的女友。」霍言墨沒有笑，一字一句道，「你要哭，去找韓薇，不要在我女友跟前哭哭啼啼。」
「霍言墨！」陸衍止雙眼赤紅，想要衝過來，但是他被霍家的人控制著，根本無法動彈。
「你從很久之前就說過，你有很多苦衷，你需要時間。」霍言墨平靜地看著陸衍止。
他一字一句道：「我不管你有多少苦衷，這都不是你傷害她的理由。」
陸衍止依舊在掙紮著。
霍言墨對於他的行為無動於衷。
「陸衍止，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做了什麼。」
「和她競價坦桑石、在《天籟之音》上幫助韓薇一次次傷害她、不斷糾纏她，隻是你做的眾多事情中很不起眼的幾件。」
「陸衍止，直到現在，你都還不知道你到底失去了什麼。」
「等著吧。」
「等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以後，我想，你不會再有不甘。」
「因為你會發現，一切，都是你罪有應得。」
霍言墨說完了這一切，也沒有再看陸衍止一眼，而是回到了車上。
「我送你回去。」他對著時念笑著說。
然後，霍言墨發動車子，賓利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。
霍家的人等了好一會兒才鬆開陸衍止。
陸衍止立即就要回到車上去追。
霍家人再次攔住他。
「陸少，沒用的，我們家大少在所有時小姐會去到的地方都安排了人手，您現在這模樣過去，還是會被攔住。」
「陸少，我勸你還是先冷靜冷靜。」
旁邊人說話的聲音傳來，可是陸衍止根本無法冷靜，發動車子立即離開了這裡。
……
另外一邊。
賓利在道路上疾馳著。
時念和霍言墨都沒有說話。
車子裡一片安靜。
直到前方出現了紅燈，霍言墨才停了下來。
車內微暗，他看著身邊的她，張張嘴，卻不知道要說什麼。
他的唇上似乎還有剛剛她吻過他的溫度，柔弱的觸覺，讓他心跳加速。
最後，他的視線落到了她的手腕上，那隻被陸衍止扣住的手腕此刻還在微微發紅。
他有些內疚。
剛剛她說一切她來處理，所以他也沒過多幹涉。
他以為陸衍止至少心中有她，沒想到陸衍止這麼用力。
想著，他伸過手，拿過她的手腕，揉了揉。
時念看著霍言墨，她輕輕嘆了口氣。
剛想說什麼，紅燈已經變綠，他伸手捧著她的臉，說：「我知道你有話要和我說，等到你家再說，好嗎？」
「嘟嘟——」
後面催促的鳴笛聲傳來。
時念點了點頭。
車子一路開到了時念所租的房子樓下，霍言墨把車子停穩。
兩人都沒有下車。
霍言墨深深吸了一口氣，首先開了口。
他說：「剛剛的事情，我可以當做……」
「我是認真的。」沒等霍言墨說完，時念就已經開口。
他轉過身來，看到正看著他的時念。
時念無奈笑笑，她不知道為什麼，她說的話，似乎總有人會懷疑。
「不是為了氣他。」時念說，「我要氣他，又何必親你？」
「你應該清楚，在畫室裡的時候，我本就打算同意了。」
「隻是那時候你讓我好好想想，我才稍微推遲。」
「就算是等到明天早上，我也還是一樣的答案。」
時念微微皺起眉頭，看著霍言墨漆黑的眼。
「還是說……」她猶疑地看著他，「你改變主意了？」
「怎麼可能？」霍言墨立即說道，「念念，我喜歡你，恨不得你早點答應。」
他說得很著急，害怕她一下改主意了。
他隻是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，有點不敢相信。
「噗……」
時念沒忍住笑出了聲。
他這才知道，她是在故意逗他。
霍言墨失笑，伸手捏捏她的臉頰。
她瞪了他一眼。
霍言墨卻不鬆開她的臉，隻是沒再捏，而是捧著她的臉。
「咔吧！」
他的安全帶解開。
他探過身來，快速靠近她。
她的臉就在近側，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，可以看到她纖長的微顫的睫毛。
極近距離。
心臟如同鼓點，他的聲音中帶著些許壓抑的沙啞。
「念念，可以嗎？」他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