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心漪一邊哭,還一邊偷看陸衍止。
可是隻看到了陸衍止的冷眼。
「心漪,如果你想歷練,國內各大證券公募私募隨你去。」
「那個部門本就屬於時家。」
「你是對她有看法,故意的。」
陸衍止一句一句道,聲音很冷。
陸心漪沒有應答,倔強憤怒地看著陸衍止。
陸衍止不想再理會陸心漪。
他終於明白了剛剛那首《西班牙鬥牛曲》的真實含義,還有時念離開時那冰冷眼神的意思。
她一直很看重時家,陸心漪這樣挑釁,她不氣才怪。
加上還在這裡看到了韓薇……
不過,即便如此,時念還是不應該當著所有人的面潑陸心漪紅酒。
「收起你的小心思,還有,」陸衍止說著,撂下一句話,「你應該叫她嫂子。」
陸衍止說完就走了,留陸心漪一個人站在這裡。
「啊!」
陸心漪把化妝桌桌面上的東西都給掀了下去。
陸衍止一路走回車上,韓薇特意來到他車這邊等他。
「衍止哥。」韓薇看上去很著急的樣子,「我去和時念解釋清楚,我們是因為李彥清的事情……」
可是陸衍止卻隻是無奈看著她。
「你要怎麼解釋?」陸衍止說,「她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。」
「當年,我也不想那樣……衍止哥,我不想的……」韓薇哭了起來。
韓薇哭得凄慘。
「我知道。」陸衍止安慰道,他長長嘆了一口氣,說,「今天隻是個巧合,韓薇,這事我來解決。」
……
另外一邊。
時念駕車開在大道上。
四周是昏黃的路燈,旁邊都是後退的街景。
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。
她又想起爸爸了。
她想去看看思思,可是又怕此刻心情不好的她影響到思思。
正在這時,她的手機震動了起來。
時念掃了一眼,是傅津宴的來電。
整理好心情,時念觸碰了接通鍵。
傅津宴一上來就是一陣國罵:「氣死我了,MD陸衍止怎麼那麼見!和你一起出席還帶韓薇!」
時念知道傅津宴怕她憋著,所以特意給她打電話痛罵陸衍止。
「還有那個韓薇也是,我就沒見過這麼能蹦躂的人,不是說她隻剩半年了嗎!」
又是一陣鳥語花香,傅津宴痛罵了一通。
聽著傅津宴不帶重樣的罵人話語,時念都懷疑他去罵人培訓班補習過,一節700塊那種。
想著,時念自己也覺得很逗,笑出聲來。
這樣,電話那邊的傅津宴也鬆了一口氣。
「不需要多久了。」傅津宴的聲音傳來,「隻剩幾天了,幾天以後,你和他就沒有關係了。」
時念平靜地看著前方的道路。
「嗯。」時念堅定應道。
又聊了幾句,時念掛斷了電話。
車子依舊在道路上行駛著,時念在這個城市的夜色中四處穿行。
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,目的地是什麼地方。
剛剛傅津宴的來電讓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,但是也隻是一些。
從陸衍止提出離婚的那夜,到現在,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。
曾經,她對自己的人生規劃是,和陸衍止在一起壯大陸氏,發展時家,調查父親死亡的真相。
有陸家作為後盾,有他和她互相心悅的喜歡,一切都會好起來的,可是現在……
一切都發生了改變。
今天陸心漪的刁難隻是一個小小的波瀾。
可卻依舊讓她煩躁。
車子還在這個城市胡亂地開。
最後,時念的車停在了一個酒店大樓下。
看著酒店三層那間房間的燈光,還有映在窗簾上的影子,時念的心情莫名。
最近母親來A市這邊給思思辦理領養手續,就一直住在這裡。
酒店是她給母親找的,一個套間,足夠舒適。
可是血緣母女兩人之間的關係,卻如此之淡。
其實她知道,父親死後,影響到的,不止她一個人。
母親也是。
可是由於種種原因,最後,她們,還是變成了這樣。
「嗡嗡嗡……」
時念的手機震動了起來。
是她的電話。
時念稍微猶豫,但是最後還是觸碰了接通鍵。
「上來吧,我看到你的車了。」她的聲音傳來。
時念擡頭,看到了三層已經打開的窗,和站在窗邊的女人。
「嗯。」時念應了一聲。
一路來到了套間外,沒等她敲門,門已經被從裡面打開。
出現的是時念的親生母親,鄭淑惠。
兩人對視了一眼。
可是誰也沒有叫對方。
時念叫不出那聲「媽」。
鄭淑惠叫不出那聲「念念」。
兩人沉默著,然後,她給時念拿了拖鞋。
換了鞋,時念一路跟著鄭淑惠來到了客廳。
兩人沉默著坐在沙發上。
許久以後,是時念先開的口:「你來A市以後,去探視過他嗎?」
「嗯。」鄭淑惠應道。
她們都知道這個「他」指的是繼父。
監獄裡的繼父。
不,是前繼父,他們已經離婚了。
想著,時念說:「我要離婚了。」
鄭淑惠的神色不變,應道:「嗯。」
然後又沉默了。
牆面上的時鐘輕輕轉動著,不知道過去了多久,鄭淑惠說:「思思的手續我會去辦,你以後,不要來這裡了。」
這就是下逐客令了。
時念看著鄭淑惠。
看了好久,然後她點點頭:「好。」
就這樣。
母女兩人,三言兩語後,就分開了。
出門前,時念把包包裡所有的現金都拿了出來,和摘下的項鏈一起,放在了玄關。
時念重新開車上路。
她本來以為開著車四處亂逛心情會好一些,可現在更不好了。
夜風吹過,把路邊的一些落葉給清掃一空,時念覺得有些冷。
算了。
回去吧。
好好泡個澡,睡一覺,明天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。
可是才剛剛開到所租房子的小區樓下,就看到停在那邊的陸衍止的座駕邁巴赫。
他還是找到她的住處了。
即便她沒有和他說過。
但是她知道,隻要陸衍止想查,遲早的事。
時念不去想太多,而是把車停好,然後走出來。
時念目不斜視,直接往樓裡走,可是還是被攔下了。
「時念。」陸衍止叫了她的名字,快走兩步堵住了她的去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