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衍止不清楚。
現在許多事情他都想不明白。
一切似乎都在脫離他的掌控。
陸衍止坐在他們的婚床上，拿出手機給周秘書打電話。
「問問半山別墅的保潔，時念多久沒回來了。」陸衍止說。
周秘書立即去辦。
不過一會兒，周秘書就發了個消息過來——【陸總，事情有些複雜，我讓保潔和您說。】
然後，就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。
陸衍止觸碰了接聽鍵。
「陸總您好，我是半山別墅的保潔。」對方立即說道。
陸衍止開門見山問道：「別墅都是你打掃的？夫人什麼時候搬出去的？」
保潔想了想，說：「具體時間不確定，但是大概時間在20天左右。」
20天。
差不多就是在他們去民政局領離婚回執單那幾天。
陸衍止又問了一些其他事項，然後掛斷了電話。
陸衍止躺在大床上，看著白蒼蒼的天花闆。
20天。
原來距離他們去民政局那天，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嗎？
不過幾天，他們就要去領離婚證了。
離婚。
時念是真的想和他離婚嗎？
陸衍止想了許久。
但是他一直沒想明白。
應該不是。
她跟在他身邊七年，她的眼裡一直都是他。
他無數次從她的眼裡確認過這份愛意。
而且，最重要的是。
時念一直很在意時家，她說過，那是她父親的事業，也是她從孩童時期一直接觸的東西，之前她一直在陸氏打理那些生意。
到現在為止，時念都還沒有和他提起過時家。
如果她真的想走，應該會帶著時家舊部一起走。
想到這裡。
陸衍止微微安心。
所以，她隻是生氣了。
等她知道一切真相，她會理解他。
半年。
他隻需要半年。
等他把一切處理好，他會對她好。
隻是，他還是有必要和她說一說她和傅津宴的事情。
夜匆匆而去。
4月下旬，天氣慢慢熱起來。
雨也漸漸多了。
這晚上就下了一場大雨。
還好早上的時候雨就停了，時念接送思思也沒有那麼費勁。
在幼兒園外親了親思思的臉頰，時念對思思說：「下午小念阿姨再來接你，歡歡阿姨那邊幫我們預約好了，放學後我們一起去醫院做一些檢查，好不好？」
思思點點頭，也笑著親了親時念的臉頰。
香香軟軟的小女孩，時念忍不住又抱了思思一下，這才依依不捨地看著思思背著小書包走進教室。
她昨晚上去冉舒雅那邊複查過了，冉舒雅說她的情況好了一些。
時念也是這樣覺得。
自從思思來了以後，她就慢慢好起來了。
她相信，忘記過往，堅定向前，她會完全好起來。
想著，時念收回視線，去往黎孟嶼那邊。
今天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。
而且，《天籟之音》半決賽也得好好準備。
時間在忙碌中悄悄流逝。
陸衍止醒來時已經是中午。
看看手機，手機裡除了日常的一些瑣事以外，時念並沒有找他。
儘管他給她打了那麼多個電話，發了那麼多條消息。
一切都像是石沉大海，毫無音訊。
他昨夜是在半山別墅裡過的夜，一個人躺在主卧的大床上，即便是喝了點酒，也會覺得空蕩蕩的，難以入眠。
莫名的，他的腦袋中冒出來了一個詞，獨守空房？
陸衍止把這個可笑的念頭給趕出腦海。
他去書房那邊處理了一些早上積累下來的事情，又回復了韓薇給他的留言。
等到再擡起頭來的時候，已經是下午。
他需要去找找時念。
隻是，她消息不回，電話也不接，人也不在婚房。
要怎麼找到她？
接下來，一個念頭蹦進了他的腦海。
時念會去幼兒園接那個叫做思思的小女孩放學。
想著，他就要了幼兒園的具體地址，在放學前開著邁巴赫來到了幼兒園。
陸衍止本隻是想在這裡蹲點時念，但是卻先看到了那個坐在石墩子上安靜畫畫的小女孩。
想了想，陸衍止走到了小女孩的身邊，坐在另外一個石墩子上。
低頭看她畫的畫。
是小孩簡筆畫。
畫的是一個長頭髮的大人牽著一個小孩的手。
這會兒，思思正在長頭髮女人的旁邊歪歪扭扭寫著「媽媽」兩個字。
陸衍止知道她畫的是她和時念。
莫名的，陸衍止覺得這幅畫少了一個人。
等到他擡起頭時，發現小女孩正看著他。
圓溜溜的大眼睛裡都是疑惑。
「叔叔，你坐在這裡等你家小孩嗎？」思思脆生生地問道。
叔叔……
她叫時念叫做媽媽，所以應該叫他做爸爸。
陸衍止下意識想要糾正，但是看著小女孩清澈的大眼睛，他卻說不出話來。
時念沒有和她提起過自己。
算了。
陸衍止想著，讓自己顯得溫和地笑了笑，他說：「我在看你畫畫。」
稍微頓了一頓，他補充道：「畫得很好。」
思思甜甜地笑了，她指著那個長頭髮女人說：「這是我媽媽，很好看是不是？」
「嗯。」陸衍止點頭說。
「我也覺得。」思思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的畫，說，「我媽媽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！」
陸衍止被她感染，發自真心地笑了。
的確，時念很好看，他知道。
「叔叔可以提一個要求嗎？」陸衍止溫和問道。
思思疑惑地看著他。
「可以把我也畫上去嗎？」陸衍止指了指一邊的空白處，說，「在這，和你們一起。」
思思抱著畫搖搖頭。
「叔叔，這是我和媽媽，不能把你畫在上面。」
陸衍止的嘴角微僵。
「乖，我給你買冰激淩吃。」陸衍止哄著思思說。
可是思思還是搖頭。
「媽媽說我不可以吃冰激淩。」思思認真道，「不止不可以吃冰激淩，媽媽說，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。」
還沒等陸衍止說什麼，思思就繼續說道：「叔叔如果你想畫的話，要去找你家小孩，讓你家小孩把你畫在畫裡面。」
看起來一本正經的樣子。
思思看著他的眼神裡還多了許多警惕。
好像是在看一個怪叔叔。
陸衍止無奈。
眼前的小女孩隻是幾句童言，就能把他給紮得千瘡百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