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是真心話，這次池飛玄會過來，除了擔心五哥之外，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拿董素佳朋友了。
一個真正的朋友。
「董姑娘，有困難大家一起說，不用一個人承受，朋友並非隻是同享福，也能共患難。」張飛墨也連忙附和道。
這個時候，他並不能說兩人有什麼關係，他們之間也隻是朋友。
哪怕這裡都是自己人，有可能會損她名聲的事情，他也不好說出來。
「就算你不跟我五哥講，難道還不能跟我們講嗎？我們曾經共同抗戰瘟疫那些點點滴滴你都忘了嗎？
且不論你們之間的關係，我們之間不是朋友嗎？難道還不能說出來嗎？我們也懂醫術，我們可以一起面對，這樣不比你一個人默默承受要好得多？
你也知道，一個病人如果心裡壓著太多事情，對他休養也沒有益處，這點身為大夫的你應該很清楚。」
不得不說，池飛玄的口才是真的沒得說。
簡簡單單一段話，便將董素佳這段時間建立的阻礙徹底瓦解了。
對呀，就算她跟張飛墨成不了事，她跟池飛玄他們還能是朋友。
還有池飛蘭和張飛芳，他們曾經一起共過患難，一起抵抗過瘟疫，一起探討各種病情......
那些點點滴滴，這輩子都在她心裡。
如今回想起來，全都要回放一樣，在她腦子裡一遍遍過......
那段時間很苦，但她卻過得很充實。
更是一段能夠讓她記一輩子的事情。
看董素佳這樣，一直沒有開口的池飛奕也開口了。
「想必我那時昏迷的時候你也曾擔心我吧？」
這話一出，董素佳下意識地點了點並沒有。
他說的沒錯，當時的她雖然沒有說什麼，但她心裡同樣也著急。
「你可知道，現在的我們，就如同你當時的心情是一樣的，我們也拿你當朋友，真誠的朋友，正因為如此，今日我們才會走這一趟，我們希望你能好好地，好好地活著，活得快樂，幸福。」
「可是，我跟你不一樣，我是有意識的，我是......」
「本質就是一樣的，我們一樣是傷者，隻是如今我們的情況互換了，你之前的感受就是我現在的感受了。」
其實說起這事，池飛奕還真的是最有資格的。
他比較理解董素佳，至少比旁人更能理解一些。
所以，他更有資格勸她。
不得不說，池飛奕的話還是起到了效果。
起碼董素佳是聽進去了。
池飛奕重傷昏迷時，她也很擔心，也為他感到惋惜，覺得他不應該這樣。
其實能夠認識到他們，董素佳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幸運。
其實從小到大，她並沒有多幸運，但在認識他們那一刻，她卻覺得自己幸運了。
她見識到了貴家公子小姐的不一樣，他們沒有貴家公子小姐身上的那種嘻哈玩鬧。
相反，每一條性命在他們眼裡都珍貴無比。
這樣的他們，值得她深交。
可是老天弄人，偏偏讓她遇到張飛墨，偏偏又要讓她發生這樣的事情。
遇上了，愛上了，卻又要給她這麼多苦難。
又不讓他們在一起，這不是對她的折磨嗎？
難道說，這也是老天對她的懲罰？
可是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呀。
他們董家，世世代代都是大夫，懸壺濟世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，老天為什麼就是不長眼呢？
「你的腿怎麼了？」好半晌，張飛墨才找回自己的聲音。
剛才的話，他也聽出一點來了。
他知道董素佳不想說，可是他卻想要知道。
關於她的一切，他都想要了解。
聽到他這關心的話，董素佳再也控制不住了，從一開始無聲地哭泣，到最後的痛哭出聲。
這一切，張飛墨都看在眼裡。
他知道，董素佳需要傾訴，所以，他等著。
他沒有開口，就直接就著原來的位置等著她的傾訴。
還是小銀忍不住，將董素佳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。
其實看到自家小姐這樣，小銀的淚水也忍不住往下掉。
抹了把淚水，這才道：「小姐的筋骨斷了，根本無法站起來，老爺說了，想要站起來，唯一的法子就是給我家小姐做筋絡接駁術。」
「可是這大順朝誰有這樣的本事？這樣的接駁術誰又能做？我一直都在說，老天是不是沒有長眼睛，非要讓我家小姐受這麼多苦，有什麼事情為何不能讓我來承受......」
隨著小銀越往後說，連帶著她自己痛哭了起來，再也說不下去了。
這好好的一個人，怎麼就能變成這樣呢？
如今不是這次八步山，小姐也不會遭受這些。
聽到小銀的話，張飛墨也被嚇到了。
好半晌都沒有說話。
他沒想到，董素佳會傷得這麼重。
更沒想到，這段時間她對自己這般冷淡，是因為這一層的原因。
算起來，這其實與自己當時想要疏離她是一樣的道理。
都是因為不想給對方希望，不想成為對方的負擔。
這般想著，再次擡頭之時，他的眼底儘是心疼。
當然，他並沒有半分嫌棄董素佳的意思，他隻是在沉思，這種筋絡縫合術，他是曾經聽過。
「你們可有聽過蒙長老？」池飛玄與池飛奕異口同聲地問道。
比起張飛墨，兩人顯然更為冷靜一些。
會知道這個事，也是因為昨晚簡秀提過一嘴。
「你是說蒙菱？」董世昌問道，「他不是已經去世了嗎？」
蒙菱，蒙長老乃是江湖中人，但想要找他，有點困難。
他善於用毒，曾收過一名徒弟，那便是谷鬼，隻是多年前，兩人已斷絕師徒關係。
這些年，有傳言蒙長老已經死了，但卻沒有人證實過。
因為有許多年都沒有人見過他的蹤影，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。
「董老爺子，那隻是傳聞，昨晚四嬸還提過一嘴。」張飛墨回道。
但其實他也不確定蒙菱是不是還活著，他隻是有那種感覺。
從谷鬼哪怕替慕淩明辦事，也要隱藏著自己的身份這一點看來，蒙菱就是還活著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