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時分，林清之的邁巴赫停在馨園大門口。
程煥崇興奮極了，一溜煙往裡頭跑。
林清之信步跟在身後，兩個助理和保鏢跟在兩側。
薛揚和陳新之都已經回來了，洗了澡換下衣服，一身清爽坐在客廳裡。
小虎子和萬芸也都在。
眾人聽到老三的喊聲，趕忙迎了出來。
經歷了一遭無異於「生離死別」的大戰，眾人的心態早就變了。
不像以前那邊熱情寒暄，而是默默激動擁抱、握手。
薛揚拍著弟弟的肩膀，問：「老人家都沒事吧？爸媽都還好吧？」
「都好著呢！」程煥崇答：「那邊跟外界半隔離，不用擔心疫情蔓延。氣候非常暖和，天天都能穿短袖。大夥兒不用整天待在暖氣房裡，能曬太陽吹海風，看看美景吃吃美食，又能互相作伴遊玩，日子過得飛快。爸媽就是有些擔心你們，其他都蠻好的。」
薛揚追問：「瀟瀟呢？幾個孩子呢？有沒有很想我？這兩天視頻過去，他們都不愛跟我說話，總是跑出去玩。」
「樂瘋了！」程煥崇笑答：「我們回來前特意找他們幾個問。沒有一個願意跟我們回來的，一個個都堅決搖頭——樂不思蜀呢！隻有小竹最有孝心，在海邊撿了幾個貝殼，讓我幫忙帶給你。」
「真的？」薛揚哈哈哈大笑：「不枉我疼他一場！好蛾子！」
程煥崇嘻嘻補充：「後來他發現其他人都沒送，心裡有些捨不得，又跑過
來跟我討要回去。他說了，等他玩夠了，不要了，到時再考慮送你。」
薛揚：「……」親生的，親生的，不能打。
林清之溫聲解釋：「二嫂她很擔心你，你有空多跟她視頻，解釋清楚這邊的情形，省得她太擔心。」
小虎子又問起他的爸媽，兩人認真仔細一一作答。
林清之細心補充：「小小虎和迷你虎都長胖了，一個胖了兩斤，一個胖了一斤半。他們很喜歡那邊的咖喱炒飯，中午和晚飯都得吃上一碗。每天早晚都在海邊或屋後的大草地上奔跑，看著都結實不少。」
小虎子十指合上，長籲感慨：「謝謝！謝謝！」
幸好當初提前讓爸媽和孩子去度假，不然後果不堪設想。
一來父母親的身體都不怎麼行，萬一被傳染了極可能會撐不住。
他被隔離了，妹妹也得隔離治療。最危險最緊急的時候每個角落都不能動彈。父母親靠誰照顧？孩子又靠誰照顧？
如今想來，真是僥倖得很！
「清少，幸虧你的臨時出差幫了大傢夥兒——謝謝謝謝！」
林清之微微一笑，搖頭：「湊巧而已，算不得我的功勞。不幸中的大幸便是情況一天天好轉起來，陽光即將在暴風雨過後重現。」
「是啊！目前隻剩幾個小地方還封著，很多地方已經恢復如常。」
「快了！感染的人數不停下降，死亡人數也開始降了。」
程煥崇張望來去，問：「大哥還是沒能回來嗎？你
們跟他見過面沒？」
「見過。」薛揚解釋：「他還行，隻是沒法靠近，遠遠戴著口罩喊話。他實在沒空拿手機，身上的防護服不好脫，所以得等他換防護服的時候才能跟我們聯繫。平常有什麼話都提前發他手機，等他有機會看到了，自然就會回復。」
陳新之關切問：「大嫂還行吧？眼下最煎熬的莫過於她了。」
「是啊。」程煥崇苦笑：「幸好大嫂非常堅強，心裡擔心得要命，卻不好表現出來。每天該吃吃，該睡睡。早晚去海邊散步，其他時間看書看電視。媽和二嫂常拉著她一塊兒聊天，陪孩子們玩，盡量轉移她的注意力。大哥在一線工作危險無比，但大嫂仍堅持義無反顧支持他，從沒提過讓他回去的話。」
所有人都不敢想什麼「萬一」，更不敢想什麼「不測」。
陳新之心裡擔心小嬌妻，忙問林清之能否派私人醫院的專車過去接人。
「小欣正在醫院照顧薛涵。眼下醫院是最容易感染的地方，病人多，走動的人也多。如果能轉移去你的私人醫院，肯定會方便許多。」
「可以。」林清之吩咐助理馬上去安排。
程煥崇蹙眉問：「小涵怎麼樣了？嚴重不？」
「兇口輕微骨折。」薛揚答：「沒那麼快好，至少還得躺多幾天。」
陳新之搖頭：「小欣早些時候聯繫我，說表妹的情緒很不穩定，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。」
「心理醫生不是以
前過去了嗎？」薛揚狐疑問：「還沒有效果呀？大哥不是拜託一位心理醫生負責為她治療了嗎？」
陳新之忍不住反問：「小感冒都得吃藥兩三天，才可能痊癒。你當心理疾病是一天兩天就能治好的？有些心理病需要好多療程，少則幾個月，多則幾年，甚至幾十年才可能治好。」
薛揚聽得一陣頭痛，難受扶住腦門。
「麻利轉院吧。小欣那傢夥本來還得靠別人照顧，哪裡照顧得了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『炮彈』！」
林清之聽得七七八八，猜出了大概。
「那邊有專業的心理學醫生，護工也受過最專業的培訓，一定能顧好她的病情和情緒。薛涵被封了將近一個月，眼下又得躺醫院養傷，情緒上更容易出現不好的情況。」
陳新之緊張低聲：「我還擔心她會不會傷害小欣。」
「這點不必怕。」薛揚解釋：「小涵還傷著，想動也不能動。小欣手腳利索，轉頭就能跑開。」
陳新之仍是不放心：「阿清，盡量快些安排。」
「好的。」林清之點頭。
程煥崇質問：「一開始怎麼沒將小涵送過去？地方你們都認識呀！」
薛揚給他一記白眼：「當時好些路口都還封著，不是你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的。另外，那時黑燈瞎火大晚上的，一個個都焦急，壓根也沒想那麼多。醫院裡人頭攢動，根本收不了那麼多病人。幸好大哥在裡頭，才總算能順利入院救治
。老三，這些日子你不在帝都，不知道這邊的人是怎麼撐過來的。」
「哦哦。」程煥崇歉意低聲：「是我想理所當然了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