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快小點聲！」
孫老比劃著，有些生氣。
這麼晚，寧寧肯定睡覺了，萬一把寧寧吵醒怎麼辦？
服務員怎麼一點眼力見都沒有！
服務員很是無措，不明白這位讓幾個當兵的護送過來的老頭怎麼突然黑了臉。
但這樣的大人物絕對不是他能得罪，服務員嚇得臉都白了。
孫老到底不是個會遷怒的，隻是擺擺手。
李秘書則拿出筆記本，刷刷寫了幾個字：
別出聲，帶我們去房間。
服務員連連點頭，帶他們下了樓。
因為房間已經滿了，所以孫老和李秘書隻能在員工宿舍將就一晚，等明天有人退房再重新入住。
李秘書道了謝，又要了一保溫壺的熱水，拿出孫老的水杯給他倒了水：
「等天亮就能見到小顧同志，孫老您是不是很高興？」
孫老一下子就笑起來，「那當然！哎，之前沒認親的時候，我天南海北的跑都不覺得有什麼，可現在不過半個多月沒見，就想家、想孩子……」
越是年紀大，越是戀家。
想幹閨女、想外孫媳婦兒，其實他也想程三炮這個老哥們，但一想到程三炮居然那麼不靠譜，急匆匆就把全家人送走，他就生氣。
就讓那個老東西跟三毛在家過吧！
正說著，就聽到敲門聲。
「姥爺？」
孫老眼睛一亮，李秘書更是高興地去開門，「小顧同志！」
見顧蘊寧進來，孫老第一時間觀察她的臉色，發現氣色很好，老人才放下心來。
「寧寧，是不是我們吵醒你了？」
「沒，我正想事情，感覺好像聽到姥爺你的聲音，就出來看看。」
顧蘊寧剛從空間出來，孫老他們已經下樓去宿舍。
她還在前台等服務員回來，才問到孫老住在哪兒。看著這比招待所房間簡陋很多的宿舍，顧蘊寧很是心疼。
「姥爺，您剛回家，怎麼不休息兩天，就這麼著急趕過來？」
按照時間算，孫老掛了電話就去趕飛機，才能這麼快過來。
結果住宿條件還不好……
「今晚您住我的房間，我年紀小，住這裡。」
感受到孩子心疼他，孫老笑得見牙不見眼。
「我在家裡也沒啥事兒，還不如過來，跟著我閨女和孫女，你們在的地方才是家。」
這輩子，孫善多好的房子沒住過？
曾經孫家在M國還有大宅。
可再好的房子在他看來，都不如這招待所的員工宿舍。
這裡有他的家人！
「姥爺都安頓下了，今晚就睡這裡，明天樓上有人退房，我就搬過去了。」孫老勸道：「寧寧，不早了，姥爺也乏了，今晚先睡覺，有啥事兒等明天睡醒再說。」
顧蘊寧知道老人是不想跟她換房。
她有些鼻酸。
有時候，親人不一定非要有血緣關係。「那我給姥爺你打洗腳水，姥爺你好好睡一覺。」
「別！」孫老趕忙搖頭。
「我去，我去！」
李秘書拿著洗腳盆就跑，生怕顧蘊寧跟她搶。
顧蘊寧無奈。「姥爺，那我給你拿點吃的，你好好休息。」不等孫老拒絕，顧蘊寧已經回房間。
她打包了滷肉，但孫老年紀大了晚上吃肯定不行。
顧蘊寧就拿了些點心和麵包、熟雞蛋，又用點心跟服務員換了兩碗他自己準備半夜吃的糙米粥，讓服務員幫忙拿去給孫老。
等孫老泡腳吃了東西，顧蘊寧這才是回房間睡覺。
躺在被窩裡，孫老腳暖、胃暖、心更暖。
第二天一早寧春霞他們才知道孫老也來了，都覺驚喜，早飯他們就一起吃的胡辣湯配油餅，香得很。
「嫂子，我在這附近有一套房子，因為退休，大領導做主退還給我，今天讓小李收拾下，添置點東西，咱們明天就搬過去吧。」
顧蘊寧也想起來孫老之前跟她說過這房子的事兒。
那房子前陣子退還回來時，孫老就找相熟的人去看了。
房子保存完好，隻是裡面有點亂，熟人當時幫忙稍微打掃了下，刷了牆，現在添置東西剛好。
都是自家人，寧春霞自然沒什麼不同意。
「能住開嗎？」
「能！那房子是我嶽母的房子，地方挺大，住咱們綽綽有餘。」
他嶽母是援助國內的外國友人，因此她在建國前買的房子得以保留，雖然之前被沒收，可現在被歸還也是意義重大。
「那行，明天咱們就搬。」寧春霞一點不扭捏，「剛好咱們也都別閑著，一起過去幫忙收拾下，說不準今天就能住下。」
住招待所可不便宜，雖說「窮家富路」，但也能省則省。
「好呀！」顧蘊寧雙手雙腳贊成。
姥爺的房子，跟她的房子有啥區別？
誰知寧春霞卻道：「寧寧，你就別添亂了，好好在招待所待著。你李爺爺不是說了，今天還會來招待所找你？」
顧蘊寧這才想起正事兒來。
雖然失望，顧蘊寧也知道正事兒要緊。
吃完飯，於肖就陪著顧蘊寧一起回了招待所，結果剛到門口就跟李振東夫妻和林昌年遇到一起。
「李爺爺、黃奶奶、林大哥！」
顧蘊寧笑容滿面跟三人打招呼。
黃紅英把手中的兩個飯盒和油紙包遞給她，「寧寧，我做葫蘆雞和兩道小菜，你跟你家裡人都嘗一嘗，哎，怎麼沒見你姥姥他們？」
「姥姥他們有事兒出去了。」顧蘊寧含糊一說，不是怕他們知道，而是怕他們喊著去幫忙。
她招呼三人上樓，結果就看到李長久急急忙忙從樓上下來。
「服務員，讓你熬藥，怎麼葯一點都不管用……媽，你怎麼來了？」
李長久看到父母楞了一下，突然反應過來，傲嬌冷哼：「李教授，你不是說不找姜主任看病嗎？現在怎麼又來了？呵，你說你多大歲數了，非要鬧這麼一遭，好像看病還讓人求你似的，你幼稚不？」
李長久這是覺得李振東來找黃立新，立馬就抖起來。
顧蘊寧卻看到，他連「爸」都不叫，李振東臉都黑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