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寧嬌氣不說，脾氣還不好。
之前住姚雪這裡，飯姚雪做，衣服姚雪洗，能吩咐大栓小栓的她絕對不動手。
好吃的她先吃，結果尿壺還要大栓小栓去倒。
一有個不順心姚寧還動手打人。
專門打臉！
他們跟媽媽告狀，姚雪卻說小姨在鄉下受了委屈，讓他們讓著點兒。
說得多了，媽媽也會打。
幸好，後來小姨走了。
誰知還沒半年，小姨居然又回來了！
姚雪笑道：「這不是你們小姨，是你秀荷姐。以後你們要聽秀荷姐的話，知道嗎？」
「啊？」
大栓和小栓都滿臉不情願。
姚雪還要再說，餘秀荷已經扭著屁股上前，給他們嘴裡一人塞了一塊水果糖，然後笑著捏捏他們的臉。
「以後好好聽話，我給你們買糖吃！」
這倆孩子放假了，就是她的耳目。
「現在你們去打聽一下，蕭團長在哪兒！」她要儘快拿下蕭團長！
天快黑的時候，雪停了。
顧蘊寧戴上手套和帽子準備把門口積雪稍微清一下，結果一開門兩個小傢夥就朝她倒過來。
顧蘊寧趕忙把人扶住，就發現居然是隔壁姚雪的倆兒子。
「大栓、小栓？」
顧蘊寧記得孩子就是這名字。
「你們在這兒幹嘛？」
鄰居這麼長時間，顧蘊寧跟著倆孩子沒啥接觸。
他們上門還是第一次。
「顧嬸嬸！」
兩個小孩看到她有些緊張，大栓性格內向，小栓要活潑一點，就見小栓做了個拜拜的動作，哀求道：「嬸嬸，你別出聲，讓我們在這裡待一會兒吧！」
顧蘊寧對隔壁沒啥好感，直接趕人：
「天黑了，趕緊好回家。」
顧蘊寧拿出鐵鍬開始鏟雪。
倆小孩兒也不敢擋路，隻能貓著腰，悄悄躲到西邊那戶門口。
那裡有門樓稍微擋著點兒，地上沒有雪。
顧蘊寧注意到兩個孩子的棉鞋都濕了，他們瑟縮著，小臉凍得通紅。
側耳傾聽，能聽到姚雪正在說話。
大人在，卻讓兩個孩子在外面。
顧蘊寧很快把門口清出一條道，見倆小孩兒依偎在一起不回家，她心煩地嘆了口氣，沖他們招招手。
帶著倆小孩兒進了屋，顧蘊寧搬了兩個凳子給他們。
「自己脫了鞋，把鞋放在爐子旁，小心別燒著了。」
顧蘊寧又給他們倒了一杯熱水。
她不缺燃料，火燒得旺，屋裡都暖暖的。
大栓小栓摘掉了帽子，把鞋襪放在爐子旁，鞋襪很快就冒起熱氣。小孩凍得通紅的腳丫也往爐子旁邊湊。
暖暖的，真舒服呀！
顧蘊寧這才發現，大栓額頭還包著紗布，左手似有些使不上勁兒。
小栓的腳腕也裹著，手心手背都有擦傷。
他們身上衣服遮蓋的地方還不知道有沒有傷。
顧蘊寧想起這倆孩子是跟宋政委一起出的事故，今天才剛出院，怎麼就被趕出家門了？
聽她問，大栓抿抿唇，搖搖頭。
「嬸，我們沒事。」
爸爸說，「家醜不能外揚」，家裡不好的事兒說給別人聽，別人隻會笑話。「謝謝嬸嬸給我們烤火。」
「你騙人！」小栓氣憤不已。
顧蘊寧讓它們進屋烤火，已經完全俘獲小栓的心，他叭叭道：
「我們家來了個跟小姨很像的秀荷姐，她讓我們去找蕭團長，說不找到蕭團長就不讓我們回家！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蕭團長在哪兒，又不敢回家，隻能在外面待著。」
小栓說著，委屈地紅了眼眶。
別人的媽媽都是對孩子好。
可他們媽媽對別人比對他們好！
顧蘊寧不敢相信，問大栓：「你們媽媽就讓你們這麼出來了？」
大栓神色一黯，點點頭。
明明奶奶說媽媽是為了他們，才努力工作賺錢不在家。
可現在媽媽回來了，他一點都沒覺得媽媽對他們好。
顧蘊寧聽得拳頭都緊了。
「你們餓不餓？」
兩個小孩連忙搖頭。
結果兩個小肚子齊齊叫喚起來。
「等著！」
顧蘊寧進屋，拿了兩塊雞蛋糕出來。
這雞蛋糕是之前孫老帶回來的，大首長的廚師做的，一塊有手心大小，用牛奶和雞蛋和面，香噴噴的。
「謝謝阿姨，我們不餓。」
兩個孩子忍不住流口水，卻都不敢拿。
雞蛋糕那麼貴，平時爸爸一個月最多也就買一回，他們更不能吃別人家的。
這麼有禮貌的孩子，卻被弄成這樣。
「吃吧，我丈夫跟你爸爸是同事，他住院了，我給你點吃的沒什麼。」
顧蘊寧把雞蛋糕往前遞。
見她真的要給，小哥倆互看一眼，這才接過來，禮貌道謝。
吃了雞蛋糕，喝了溫水，大栓小栓覺得全身暖洋洋的。
「嬸嬸，明天不下雪，我可以幫你撿柴火！」
家屬院近山，住平房的都會去撿柴燒。
懂事的孩子從不會讓人討厭。
顧蘊寧笑笑：「你們好好養好身體，等你們爸爸回來看到你們好好的，肯定也高興。」
正說著，就聽隔壁傳來姚雪的叫聲：
「大栓，小栓！」
「媽媽叫我們了！」
倆兄弟趕緊穿鞋、就要往外跑。
結果帽子沒戴，顧蘊寧趕忙拿了送出去，就看到姚雪在門口生氣地把大栓拽過去。
「我不是告訴過你們，不要去隔壁玩嗎？你麼怎麼不聽！」
一想到兩個孩子或許被顧蘊寧套了話，她又生氣又害怕，忍不住打了大栓一巴掌！
大栓眼底瞬間蓄滿了淚，他緊緊咬著牙關才沒哭出來。
小栓驚恐地看著姚雪。
「你，你不要打哥哥！」
孩子飽含恐懼的聲音終於拉回姚雪神智。
她有些愧疚。「大栓……」
結果話未說完就看到顧蘊寧從院子裡出來，姚雪的表情瞬間冷硬。
「黑天了不知道回家，非要大人出來找你們！你們爸爸現在還在醫院，你們怎麼這麼不懂事兒？真不知道生你們幹嘛！」
顧蘊寧皺眉，把孩子的帽子遞過去。
「雪姐，慢慢跟孩子說。」
看著顧蘊寧的動作，姚雪隻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。
她根本沒注意孩子這會兒沒戴帽子。
姚雪又是羞愧又是惱怒，想都不想便道：
「顧蘊寧，我打我孩子，就算打死他，你也管不著！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