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素素看了顧硯清一眼。
顧硯清低聲道：「我父親兩年前已經過世了。」
程三炮極為意外，「怎會？」
顧生霖比他還要小幾歲。
繼而，程三炮又有些悵然。
他們這個年紀，想見舊人已經很難了。
見狀，顧蘊寧解釋道：「我爺爺是被人害死的，不然他肯定長命百歲，姥爺和姥姥也都長命百歲。」
程素素和顧硯清都點頭：
「爸，寧寧醫術很好，咱們家人都長壽。」
程三炮隻覺像泡在溫泉裡，渾身舒暢，哪裡還顧上被春秋？
老天讓他見到閨女，已是恩賜。
「寧寧醫術確實好，當初，是寧寧救了你媽。」
提起往事，程三炮很是唏噓。
或許老天真的對他挺好，雖讓他養了三個白眼狼，但最終他能一家團聚。
程三炮就有些後悔，之前怎麼沒認出寧寧，沒對寧寧好一點。
顧蘊寧感受到他的情緒，笑道：
「老天都幫著咱們一家。」
「對！」
經歷過苦難，他們都更珍惜美滿的時刻。
相聚是最開心的時候，但越是開懷，時間過得越快。
兩個小時一晃而過，顧蘊寧又偷偷給外公外婆喝了靈泉水，又給留了兩天的食物和幾十斤木炭，這才帶著父母偷偷離開。
他們剛上車，天就下起雪來。
大雪很快會將他們來過的痕迹掩埋。
「寧寧，真的沒辦法讓你外公外婆平反嗎？」
「媽……」
顧蘊寧不知道怎麼說，馬上75年，到76年一切都會好起來。
隻要再熬過一年。
怎麼過這一年卻是個問題。
今晚顧蘊寧沒機會問外公那三個徒弟的事，她不想媽媽跟著擔心。
她準備儘快找機會再過來一趟。
李勝和王強是被凍醒的。
第一時間他們就發現自己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，新的軍大衣被人偷走，差點被雪埋了。
二人也顧不上程三炮老兩口，趕緊騎著車去附近農家搶了兩件棉襖回城。
今天是他們擅離職守，自然也不敢告訴別人。
當上面問起來，他們就說一切無恙。
吳偉明還沒清醒，也就沒惹人多關注程三炮。
昨晚顧家人回來已經是半夜，就連孫老因為不放心，也是他們回來才休息。
但第二天還要去成軍長家做客，因此都沒賴床。
顧蘊寧看長輩們精神都有些萎靡，便泡了茶。李秘書特別殷勤，過來幫忙拿茶壺，低聲討好：
「顧同志，你下次有這樣的事一定要通知我，做好事我當仁不讓。」
「……沒問題！」
李秘書頓時笑得看不見眼。
顧蘊寧愈發覺得李秘書這個大齡未婚男青年說不準有啥怪癖。
茶葉是陸凜空間產出，醒神潤肺，對身體極好。
剛一衝泡，濃郁的香味都讓孫老等人精神為之一振。
「好茶！」
孫老愛喝茶，迫不及待便喝了一口。
「滋味醇厚，回味悠長，真是好茶！」
孫老跟著大領導，就算是武夷山大紅袍也沒少喝。
可大紅袍距離這茶都有一段距離。
孫老從未對顧蘊寧開過口，這次他卻忍不住開口：「寧寧，這茶葉你有沒有多？能不能給我點兒？」
「這茶倒不多。」
空間茶樹不少，有二十幾棵，是原本就在山上的，也不知道長了多少年，一棵棵枝繁葉茂，但陸凜跟顧蘊寧都比較忙，沒時間採摘。
還是到了蘇城後，前幾天陸凜跟本地人學了制茶，才弄了兩斤茶葉。
孫老有些許失望，但他很快調整好。
「那就算了。」
「我就能先給您半斤……」
兩人同時開口。
孫老很意外，繼而狂喜，「這樣好的茶葉，你居然能給我半斤？這，這也太多了……寧寧啊，好東西你要多留給自己，給姥爺我一兩就行。」
寧寧這孩子也太實誠了，這麼好的茶葉一送就是半斤。
但想到孩子對他好，孫老又感動得不行。
顧蘊寧道：「爺爺，這茶葉我有二斤，給你和外公外婆各半斤，剩下一斤我準備分成三份，我爸媽、我乾爹分一些，剩下的想搭配其他東西，看看能不能打聽一下外公的事情有沒有轉機。」
對家人，顧蘊寧不藏心眼。
顧硯清知道閨女性格，建議道：
「寧寧，我跟你媽不太喝茶，這茶你隻管拿去跑關係，先疏通關係把你姥姥、姥爺接回來更重要。」
「我這也不要了，剛好我知道幾個老將軍喜歡茶葉，看看他們能不能出手幫幫忙。」
對親家姥爺，孫老也是極擔心。
顧蘊寧搖搖頭，「姥爺，爸、媽，關於我姥姥姥爺的事，我跟阿凜會想辦法，你們在外不要對人說。」
這是顧蘊寧昨晚跟陸凜商量過後的決定。
程三炮的三個徒弟身份都不一般，如果他們走動被有心人聽到風聲，很可能對程三炮不利。
要救人，就必須事以密成。
顧硯清兩口子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，保證不說。
一家人收拾了下，便去成家做客。
成應是昨天晚上才到家的，劉倩也專門請了假，跟成軍長的妻子孟娟麗一起準備午餐，等顧家人到的時候，午餐已經差不多準備好。
糖醋魚、四喜丸子、紅燒肘子、烤鴨、外婆菜炒蛋、茶樹菇炒臘肉。
雖隻有六個菜，但都是葷菜就算是成軍長家也算是頂級待客規格。
成軍長性格沉穩，孟娟麗性格潑辣熱情，跟顧硯清兩口子很合得來，孫老雖年紀大，但思維活躍，又有見識，五個人聊得好。
顧蘊寧則跟劉倩一起逗雙胞胎玩兒。
半年的時間，陽陽已經長大不少，說話清晰，雖然還是胖乎乎，但跟之前虛胖完全不同，看著活潑又靈動。
他似乎還記得顧蘊寧，直往顧蘊寧懷裡鑽，一口一個「姨姨」，特別可愛。
月月性格要靦腆一些，長相集合了父母的是優點，跟陽陽有五分像，卻更漂亮。
成應抱著閨女根本不撒手，還不忘沖顧蘊寧顯擺。
「寧寧，我閨女可愛吧？」
「月月多好看呀，我可真厲害，生出這麼好看的閨女。」
嘚瑟樣兒讓顧蘊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：「生閨女也是我嫂子生的，我嫂子才是大功臣！」
「那當然，我媳婦兒最厲害，我第二厲害。反正你沒有閨女，你就是嫉妒……嘶！」
成應哀怨地看向劉倩，「媳婦兒，你掐我幹嘛？」
劉倩快被成應氣死。
平時也沒見他這麼沒有眼力見。
寧寧男人犧牲了，他還一直說孩子，這不是在寧寧傷口撒鹽嗎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