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蘊寧趕到手術室，果然就見一對氣質出眾的中年男女正圍著護士詢問情況。
「我女兒的腿沒事吧？」
「孟醫生怎麼也沒留句話？我這心慌慌的，手術到底怎麼樣了？」
他們的女兒是文工團的，跳舞的時候不小心受傷骨折。
要是恢復不好，女兒的工作都受影響。
他們聽說孟醫生外科非常厲害，因此託了關係找孟醫生給做手術。
誰知手術期間一直有人來敲門。
手術結束，孟醫生匆匆離開，他們跟孟醫生話都沒說上。
護士說手術成功，可他們心裡還是有些心慌。
護士被問得不耐煩。
「都說了手術成功，你們是聽不懂人話嗎？」
中年女人不樂意了，「你怎麼說話的？我要跟你們領導談談。」
護士也生氣了。
「那你去吧！」
顧蘊寧見狀上前，勸道：「叔叔、阿姨，看你們都是文化人，別生氣了。這事兒，也不怪這位護士。」
那護士冷哼一聲，「還是這小姑娘明事理。有些人啊，看著人模狗樣，實際上一點道理都不懂！」
說完便走。
中年夫妻臉色都不太好看，女人更是氣紅了眼眶。見顧蘊寧朝她看過來，女人拉著丈夫便要走。
顧蘊寧忙道：「叔叔、阿姨，你們別生氣。其實今天孟醫生離開是因為程家的程碩要動手術。程家地位不一般，我也是怕你們得罪人才多嘴說一句。如果讓你們不快，我道歉！」
她坦坦蕩蕩，女人愣了下，「你說的程家是？」
「就是家裡大閨女嫁給割尾會頭頭的那個程家啊！京城誰不知道！」
夫妻二人臉色都微變。
程家名聲極大，但都不是什麼好名聲。
隻是程家勢力盤根錯節，難以撼動，大家都退避三舍，不願招惹。
夫妻二人臉色都緩和下來，女人更是跟顧蘊寧道歉：
「小姑娘，是我誤會你了。抱歉……」
「哎，沒事！我就是看不慣程家人的做派，就他們家人受傷，別人就不受傷、不需要醫生？手術都沒結束，就把醫生叫走。」
顧蘊寧義憤填膺。
夫妻倆更是勃然變色。
「什麼？手術還沒結束？」
兩人再也顧不得跟顧蘊寧多說，女人直接掏兜，抓了錢塞給顧蘊寧。「謝謝你告訴我們！」
他們趕緊去看剛推入病房的女兒，並找別的醫生來做檢查。
結果這一檢查才發現，縫合根本沒做好就直接包紮！
幸虧發現得及時，可以重新縫合，不然他們女兒這腿以後就算能用，也要留下長而醜陋的大疤。
夫妻倆這才想起去感謝顧蘊寧，但根本找不見她人。
他們更是恨極了程家。
他們兩口子低調，但也是大家族出身。
女兒的婆家更有背景。
他們一起發力，程家也要被咬下一塊肉來！
顧蘊寧去了衛生間換了一套衣服，直接去了程伯年大兒子程域的病房。
不知道是因為程家人太忙，還是因為程域殘廢的原因，程域的病房竟沒有其他人在。
隻有程域一個人獃獃地躺在病床上。
顧蘊寧頓時計上心頭。
見走廊沒其他人，顧蘊寧變換嗓音：「你聽說了嗎？程家小兒子在樓下住院！那排場，真是不一般！看著就特別受寵！」
聽到弟弟的名字，程域的眼神動了動。
畢竟一母同胞，對這個不成器的小弟他還是很疼愛的。
也不知道程碩怎麼樣了。
「當然受寵，聽說程家大兒子殘廢了！程家那樣的人家，怎麼也不可能讓一個殘廢掌家，以後什麼都是小兒子的……嘖嘖，我聽說好幾個醫生守著，吃的是好幾個肉菜！那個香啊……結果人家還嫌膩，要吃什麼開水白菜！」
「白菜有啥好吃的……」
說話的聲音漸漸遠去，程域的心卻在翻湧。
開水白菜要以北方的白菜心為主料，用雞鴨、火腿、排骨熬煮，用雞肉蓉和豬肉蓉澄澈的高湯進行調味，最後在湯中淋上一些雞油。
成菜味鮮淡雅，香氣濃郁，異常考究。
平時也隻有老爺子想吃，才會做這道菜。
程域身為長房長孫，偶爾能吃到。
結果現在這份特別的待遇居然給了程碩？
爸媽他們都陪著程碩，卻看都不願來看他……
就是因為他殘廢了！
程域從天之驕子變成現在這副模樣，巨大的落差本就讓他心靈扭曲。
現在聽到別人議論，程域心中的恨再也壓不住。
為什麼他的腿不能動？
為什麼！
顧蘊寧悄悄看著程域捶打自己腿的瘋狂模樣，很是滿意。
但這還不夠！
她偷偷找了個白大褂穿上，戴了手套，端著葯盤進去。
「同志，你這是在做什麼？你腿本來就廢了，再亂動造成二次傷害，小心胳膊也動不了！」
顧蘊寧假作關心，實則戳心窩子！
程域的臉愈發扭曲，跟鬼一樣。
他生怕胳膊也不能動，到底沒敢亂動。
可程域不甘心啊！
程碩那個廢物隻會玩女人，程家交給了他定會毀了。「你幫我叫我爸媽過來！」
程碩聲音嘶啞，顧蘊寧嘆了口氣，同情道：
「你爸媽看你弟弟呢，不過你也別難過，聽說你弟吃了什麼葯，已經好差不多了，到時候你爸媽就會來看你。你怎麼跟小孩子一樣情緒化，畢竟親兒子，難不成還能不要你？」
程域聞言唇角氣得唇角都抽搐。
這女人到底會不會說話？聽得太難受！
「你閉嘴！」
顧蘊寧冷下臉，指責道：
「你這個人怎麼不識好人心？我好心勸你你還讓我閉嘴。好吧，那我就告訴你，你的醫生都被抽調去看你弟了。你爸媽還真的不要你了！」
程域氣得眼前發黑，差點直接死過去。「滾，你給我滾！」
正罵著，程域張嘴一口血噴出來。
竟生生氣暈過去。
這承受力也太差勁兒。
肯定是經歷的磨難太少。
顧蘊寧找出巴豆丸，一把捏開程域的嘴塞進去兩粒。
「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，必先勞其筋骨……我就當多好人好事了，不用謝！」
顧蘊寧做好事不留名，直接又去看程老爺子。
隻是程老爺子畢竟是程家的支柱，此時身邊還有兩個人陪著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