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老有配車，還有隨行秘書為他開車。
隨行秘書叫李岩，三十多歲，國字臉，話不多，但做事非常仔細，聽孫老在路上教顧蘊寧醫理，他就跟隱形人似的。
直到抵達目的地，他才輕聲細語的提醒。
「孫老，顧同志，到了。」
說著，還下車為兩人打開車門，還幫顧蘊寧拿包。
服務特別到位。
顧蘊寧道了謝，看了下四周，並沒有看到藥店，「爺爺，藥材在哪兒？」
孫老「噓」了一聲，「別說話，跟我來。等會兒你就說是我孫女。」
顧蘊寧忙點頭。
這時候不讓私人做生意，但倒爺從來不少，這些人門路廣，總能弄到別人拿不到的物資。
可惜，倒爺一般隻跟固定的熟人做生意，顧蘊寧還沒機會跟倒爺搭上線。
今天倒是個機會。
如果能搭上線，以後也會方便很多。
正想著，孫老上前扣動門上銅環，很快門便開了一條小縫，見是孫老，裡面的人立馬笑道：
「二舅姥爺，您怎麼來了？快請進，快請進。」
孫老「嗯」了一聲，沖顧蘊寧招手。「這是我孫女。」
「是表妹啊，快請進！」
顧蘊寧走過來才看清那人個頭不高，四十來歲的年紀，寸頭，長相是放在人群中就找不出的普通。
顧蘊寧第一次幹這種接頭的事兒，也不知道要怎麼反應，隻笑著點點頭。
孫老已經熟門熟路地帶顧蘊寧往裡走，等那人關了門，他道：「強子，把有的貨都拿出來，讓我孫女好好看看。」
「哎，好嘞！」
被稱作強子的中年人速度很快從地窖裡搬出幾個大麻袋到堂屋。
顧蘊寧好奇地看著，孫老卻已經打開麻袋，就見一個大麻袋裡用油紙做了防潮處理，在裡面是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布袋。
當歸、肉桂、天麻……
一樣樣的中藥在顧蘊寧面前鋪陳開來。
這些顧蘊寧隻在醫書上看到的藥材，第一次這樣具象化！
顧蘊寧不禁有些激動。
「寧寧，來看。這當歸炮製手法獨到……」孫老認真地給顧蘊寧講解開來。
同樣的藥材，因為年份、炮製方式不同，藥效也有所不同。
認識草藥是第一步，分辨草藥則是第二步，也是最重要的一步。
顧蘊寧本就記憶力不錯，而喝了靈泉水後記憶力更得到加強，不說過目不忘也有個八九不離十。但學習不是一蹴而就的事，顧蘊寧就算記住了，也仔細觀察，看、聞、摸……
她還時不時的在本子上記錄，務必將所有的知識都記在心中。
醫術救人，但學不好就是害人。
顧蘊寧既然要學，那就要做到最好。
這裡一共有一百二十三種常見藥物，孫老都講解一遍也累得不行，便讓顧蘊寧自己繼續看，他自己在旁休息。
強子給孫老泡了茶，在顧蘊寧看不到的地方，他糾結地看了孫老一眼，剛要開口，就被孫老瞪了，然後遞了一杯茶給他。
強子無奈，一咬牙將茶水喝了。
「砰！」
顧蘊寧被嚇了一跳，她太過專註學習反應有些慢，過了兩秒鐘才發現強子摔在地上，渾身抽搐，口吐白沫。
「爺爺！」
顧蘊寧終於反應過來，忙上前，「爺爺，你快看看……」
孫老卻「哎呦」一聲，捂著腦門。
「怎麼這麼暈？年紀大了啊，眼睛也花了，寧寧，你快幫強子看看……」
顧蘊寧急得不行。
她現在半吊子都不如，怎麼給人看病？
偏偏孫老其他時候都好好的，現在卻突然頭暈眼花。
可醫生如果狀態不好，不隻不能救人，甚至還可能傷到病人。
這滿院子的中藥，顧蘊寧要是去叫人過來，強子肯定就完了！
隻能她上！
顧蘊寧一捏強子下巴，查看口腔中沒有嘔吐物影響呼吸，她才把脈。顧蘊寧這輩子也就隻給自己、陸凜、林歡歡和孫老把過脈，她隻覺得強子脈象極亂。
越是著急，顧蘊寧越是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羊癲瘋？
脈象卻又不是很像。
「寧寧，我想起來了，你趕緊掐他人中！」
顧蘊寧相信孫老，下意識找過，結果沒兩秒鐘強子身體抽搐的情況就緩和下來，也不口吐白沫了。
很快，強子便悠悠轉醒。
強子眼底滿是迷茫，似不明白自己發生了什麼事。
顧蘊寧忙問，「你感覺怎麼樣？」
這突然發病真的太嚇人。
顧蘊寧倒不是怕，而是擔心自己救不了人。
強子看向顧蘊寧問道：
「是你救了我嗎？」
顧蘊寧下意識搖頭，「我學藝不精，是爺爺……」
「就是寧寧救了你！」
剛剛還頭暈眼花的孫老一個健步就竄過來，一把握住強子的手，「對不住啊強子，我剛剛不知道怎麼也發病，沒能及時救到你。但幸好我孫女跟過來了，她剛好救你一命。」
強子嘴角一抽。
孫老這演技，真是太浮誇啦！
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多說什麼，便按照之前安排好的，一個骨碌翻身跪下，「寧姑娘，謝謝你救我！我李強給你磕頭啦！」
顧蘊寧人還蒙著呢，這邊李強就「砰砰砰」三個響頭。
她真的是被嚇到，趕緊拉人起來。
「我真的沒做什麼，你不用這樣……」顧蘊寧也算力氣大的，結果一拉卻沒拉動李強。
李強驚訝看向顧蘊寧。
但他很快將神色掩蓋，「寧姑娘，你救了我，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李強的救命恩人。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！」
「不不不，我不要你的命！」
拉又拉不動，顧蘊寧連連擺手，求救地看向孫老。
做倒爺的不都應該圓滑世故、利益為先嗎？
爺爺認識的這個「倒爺」怎麼這麼軸啊！
眼看小姑娘快哭了，孫老也怕鬧太過，忙道：「強子，你快起來。我孫女不是挾恩圖報的人。」
「好好。」
李強忙起身，陪著笑臉，道：「我知道寧姑娘高風亮節，所以我就不用那些俗物做感謝了。」
等等！
李強是要給她錢？
她其實也沒那麼高風亮節。
顧蘊寧也不好改口，隻能笑笑。「不用謝。」有了這次的關係，顧蘊寧以後也可以自己跟李強做交易。
她空間的糧食過剩，換成錢和票才好騰出地方存新的糧食。
顧蘊寧正盤算著，結果就聽李強話風一轉。
「不如我將這個房子送給寧姑娘吧！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