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春花又是一番安撫,揣了兩個煮芋頭,帶著一壺水,扛著斧子便出了門。
這幾日日頭好,所以她得多砍上一些,免得碰上颳風下雨,隻能望天流淚。
何春花午飯都不回來吃,餓了就啃個芋頭,累了就坐草地上歇一會兒,一直到了申時才開始把木頭運回來。
兩個小傢夥也一直在院子裡等著她,看著她拖木頭還要去幫忙,連被她攔下。
跑了幾趟,何春花漸漸發現出不對勁來,問她倆「你哥哥呢。」
二娘明顯眼神有些閃躲「哥哥去打水了。」
這不是明顯撒謊?何春花心裡冷笑,她都來回跑幾趟了,都沒見到大郎,打個水需要這麼久嗎?
何春花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異樣,摸著她的頭哄她「撒謊可不是好孩子哦,跟娘說實話。」
二娘糾結了一下,還是怯生生的說道「哥哥不讓我告訴你。」
「他去砍木頭了是不是?」院子裡的木頭明顯有幾根是新砍下來的,隻是大郎為了騙他,故意和昨天的木頭混在了一起,而她一開始也沒仔細看。
二娘趕緊捂住嘴巴,瞪著烏溜溜大眼睛搖頭。
何春花勾唇一笑,讓她照顧好弟弟,便出了門。
她砍木頭的地方離家不遠,大郎要繞過她肯定是走的另外一邊,所以半點磕絆也不打的朝水池方向走去。
果然,走了沒多久的聽到了砍柴的聲音,何春花放緩了步子,循著聲音向他移動。
大郎一回頭,便看到了不遠處的何春花,下的手中的斧子都扔了,手也不知道往哪裡放。
何春花噙著一抹溫柔的笑,盡量不嚇壞孩子「不是讓你就在家照看弟弟妹妹嗎?你怎麼不聽話呢?」
見著何春花沒有預料中的那般生氣,大郎明顯鬆了口氣,低著頭悶悶說道
「娘一個人砍木頭太辛苦了,我想幫你。」
何春花嘆了口氣,走上前,看著他「你還太小了,砍木頭這活兒太累人,我做就行了」
大郎似乎有些生氣,偷一偏氣鼓鼓的說道:「山下跟我一般大的孩子也會幫父母上山砍柴,怎麼別人做得我卻做不得」
隨後轉過頭,盯著何春花的眼睛「你是不是嫌我力氣小,覺得我拖累你。」
何春花心裡直呼冤枉,又覺得這個小男孩懂事的讓人心疼,
上前一步,想摸摸他的頭,卻被他躲開了,
然後裝作不在意的放在他肩膀上,
「你是家裡最大的孩子,阿娘還要指望你幫著照看弟妹操持家裡,你要是砍柴受傷了就沒人幫我了,那我怎麼能放心出門呢?」
「你就是嫌我力氣小,看不上我!」大郎倔強的看著她
得,你願意砍就砍唄。
何春花隻得妥協了「那你以後不許逞強,累了就休息」
聽到這話,大郎才緩了神色,用力點點頭「嗯」
家裡的芋頭都吃光了,所以現在別無選擇,煮上了大米飯。
可是幾個小傢夥卻沒那麼開心,李滿倉的遲遲不回讓幾個孩子憂心起來,一天要問上好幾遍阿爹怎麼還不回來。
何春花眼看著已經勸不住他們了,隻好說過兩天下山賣炭的時候去打聽打聽。
其實她根本就不知道找誰打聽,這村裡打獵的隻有他一戶。
忙碌的一天過去了,何春花又是倒床就睡。
來到這裡,天天為了生計發愁,倒是治好了她的失眠。
今天何春花給大郎安排了任務,讓他去山裡砍幾根竹子,找些還沒黃的茅草過來,準備編了搭個棚子。
實在是怕哪天突然下起雨來,把這些木頭淋濕,那就真的白費力氣了。
山裡風大,又加之這兩天日頭好,第一天砍的木頭已經曬得差不多了,
燒炭的木頭並不需要完全乾,這樣容易燒過頭,不好把控,所以曬個半幹不濕的就行。
何春花在後院裡轉了一圈,開始擼起袖子挖坑,
她挖的坑並不是特別大,深度和寬度差不多一尺多一點,長度兩尺左右。
把細的柴火枝條折成和泥坑差不多的長度,然後在底部搭建好,保證底部通風。然後放上枯草,將火點燃。
等火燒旺之後,把跟泥坑尺寸差不多長短的木頭繞著圈放在火堆上,
再將枯草用水打濕,鋪在堆成小山的木頭上,再抹上一層厚泥將柴堆裹起來。
泥堆底下留了8個孔,上面留了一個孔,方便提供氧氣,不然裡面的柴還沒燒就會熄滅。
等這個泥堆做好,何春花又用同樣的方法做了三個,小時候她經常跟著家裡大人窖攤,也算個老手,所以並不怕失敗,
而且她也等不及先做一個看成果,她太渴望銀子了,她想掙錢買肉吃!
何春花三個泥土堆打著轉,看著哪個泥堆裂開就趕緊補上,不能漏風。
這個活兒不累人,但是很煎熬,根本離不開人,不僅要看著泥堆不讓它裂開,還要時時從頂上的洞口觀察木頭的燃燒情況。
好在大郎把茅草割了回來,幾個人可以湊一起編草簾子說說話。
二娘雖然才5歲,但是手卻巧的很,那茅草在她手裡翻飛個不停,比她和大郎利索多了。
而三郎似乎是對這幾個土堆十分感興趣,時不時就要跑過去蹲在旁邊看好久。
待草簾子編好,何春花就讓大郎看著幾個土堆「若是哪個土堆裂開了你就叫我,千萬別自己動手」
這次大郎倒是毫不猶豫的乖乖點頭。
何春花便到前院,用編好的草簾子搭了個草棚子,然後把曬好的木頭放到草棚裡。
一直等到了太陽落山,看著第一個做的土堆裡的木頭已經差不多了,何春花便把下面8個孔用泥封上了。
今天大郎做晚飯,隻是一個白粥,倒不需要什麼廚藝。
娘幾個吃過飯,她也沒空再管他們,讓他們自己洗漱好就趕他們睡去了。
她要忙著把第一個土堆上的孔封住,然後繼續守著土堆。
封泥是最關鍵的一步,封晚了木頭會燒過頭,封太早木頭又不能炭化,所以這時候是最關鍵的,何春花寸步不離的守在土堆旁邊。
山裡的風呼呼的吹著,天地一片寂靜,隻聽的偶爾幾聲鳥叫,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院子裡,單薄的襖子並不暖和,僅靠燒著的土堆給與一些溫暖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