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春花不死心,又去揭米缸蓋子,果然,隻有快見底的灰面……
何春花想掐人中……
沉沉吐出一口氣,又去找鹽。
還好,鹽罐裡還有些鹽石,可算是能對付一陣子。
要是連鹽都沒有,那就真的是天要亡她了。
看到這裡,何春花的臉色也算是終於好看了些。
剛剛吐出一口氣,就見大郎站在竈房門口,黑沉著一張臉,問道,
「你到底在找什麼?差不多了吧?」
嘿,小傢夥還奶兇奶兇的哈!
何春花乾笑兩聲,「我這不是對以前的事兒不記得了嘛,所以得熟悉熟悉環境呀。」
大郎哼一聲,「有什麼好熟悉的,我們這個家連耗子來了都繞道走!」
何春花:……
雖然你形容的很貼切,但是有點太戳人肺窩子了。
也不知道這獵戶什麼時候回來。
不可能光指望著獵戶帶吃的回來救她們吧?
何春花覺得,求人不如求己,還是自己想想法子改善他們眼前的生活才好。
「大郎,咱們進山裡逛逛?」
眼下雖然是深秋,但萬一運氣好,撿著些野果子,也能緩解下眼前的飢荒。
「你想去幹嘛?」大郎一臉的警惕。
「我們去找找,看有沒有什麼吃的呀。」
「村裡人天天往山上跑,挖野菜,砍柴,要是有什麼吃的也輪不上我們,早沒了。」
大郎沉著臉搖頭。
而看在何春花眼裡,就以為他是怕自己又發病,瞎跑闖禍。
所以隻好嘆了口氣,舉著手跟他保證,
「你放心,我一定不瞎跑,不亂來」
大郎幾次欲言又止,最終還是點了頭。
何春花其實覺得,自己也能去。
但又怕自己萬一迷了路,所以還是帶上大郎比較穩妥。
見著大郎點頭應下,立刻歡歡喜喜囑咐好留守在家的二娘和三郎,背上竹簍就出發了。
大郎沉默的在前面帶路,何春花跟在他身後,兩個人晃晃悠悠往深山裡走去。
大概是周圍太過安靜,隻能聽到不知名的鳥叫聲和樹葉的沙沙聲,何春花莫名覺得有點心慌。
於是起了話頭,試圖緩和氣氛「咱們為什麼要住山上,而不是村裡?」
她們的房子建在半山腰,從後院能依稀看見山腳下的人家。
大郎回過頭,又是一記白眼。
何春花驚的目瞪口呆,問道:「又是因為我?」
大郎幽幽嘆了口氣,小小年紀彷彿有說不盡的煩惱。
「曾經我們也住山下,可是你的病越來越嚴重,傷了村裡不少人,裡正爺爺不讓你在村裡生活,我們隻好搬到山上來。」
哎,看來真的是自己拖累了這一大家子。
何春花心裡五味雜陳,面上卻還要雲淡風輕的哄娃
「沒事,等娘以後掙了錢,咱們去山下建大房子!」
大郎一言不發,繼續悶頭往前走,顯然並不相信何春花有這個能力。
不過何春花已經沒空繼續解釋了,因為她發現了好東西--無患子!
此時已是深秋,很多無患子已經掉落在地上,這倒是不用她還要去找長木棍把它打下來。
何春花兩眼放光,連忙放下背簍,招呼大郎幫著撿。
大郎似乎還是覺得自己娘腦子有病,擔憂的提醒她:「娘,這果子不能吃。」
何春花手下不停,頭也不擡的解釋道:「這果子不是吃的,是用來洗衣裳的。」
無患子實在太多,不多時,他們就撿了大半背簍,何春花也不再繼續,央著大郎回去。
她可以花時間在這裡撿,可是日頭卻不等人。
眼下鍋裡還有些饃饃,那就暫時餓不死,但他們屋裡屋外亂七八糟,大大小小都是髒兮兮,必須要趁著天還沒黑清理乾淨!
爬了一個多時辰的山,體力也消耗殆盡,何春花放下背簍,就一屁股坐在門口的小矮凳上喘著粗氣
二娘和三郎倆個站邊上奇怪的看著她。
何春花喘著粗氣,沖他倆咧嘴一笑,兩人跟著就是一激靈。
這對她的心理陰影是有多大啊?
其實她隻是想讓他們幫著倒碗水來,看這樣子是不用想了。
自己動手,豐衣足食吧!
何春花嘆了口氣,起身走進廚房。
打開水缸的蓋子,就看見快見底的水裡,沉著厚厚一層泥垢。
何春花使勁咽了口唾沫,問道:「你們平時都是喝這缸裡的水?」
三個孩子齊齊點頭。
何春花嘆了口氣,就這種惡劣的生存條件,不瘋也得逼瘋了。
「咱們平時去哪裡打水呢?」
三郎脆生生的回答「山邊的水池!」
聽到這話,何春花立刻咧開嘴角,拿出她的招牌笑容「那三郎帶阿娘去好不好?」
兩個小的又是明顯瑟縮了一下。
大郎躊躇半晌,上前一步,攔在兩人身前,冷冷說道:「娘,我帶你去。」
不等何春花點頭,大郎已經轉身去牆角拿桶。
何春花跟在身後,奇怪道:「咱們家隻有一個桶嗎?」
這就一個桶,得來回多少趟才能把水缸灌滿?
大郎指了指牆角的另外一個桶,說道:「我一次拎不動兩個。」
這不就是她拉好感的好機會?
何春花一拍兇脯「沒事,娘拎的動!」
何春花拎著兩個木桶,跟在大郎身後。
約摸走了一刻鐘的工夫,就看到了他們說的水池。
那水池一面靠牆,牆體上方有水源源不斷的往下來,最終在地上匯成一個兩平米大小的淺坑。
估計是季節的緣故,現在水流並不大,但好歹是活水,也是能用的。
顧不上欣賞周邊的風景,蹲到水池邊,用水瓢將水舀到桶裡。
清澈的水面倒映出她的樣子,頭髮蓬亂,臉上一團污糟看不清容貌,隻能隱隱看出嘴裡有兩顆虎牙。
何春花下意識的擡起胳膊聞了聞,yue~原來不僅是屋子臭,孩子臭,她自己更臭!
這模樣,不是妥妥的瘋子?
怪不得她一笑,幾個小孩就嚇的發抖。
晚上不做噩夢都算好的了!
看到自己這副模樣,何春花忍不住苦笑,嘆了口氣問道「我在這屋裡關多久了?」
「好多年了」大郎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。
「這麼多年我都沒出來過?」何春花忍不住回頭問他。
大郎搖搖頭:「爹在家的時候會把你牽出來走走曬曬太陽,他不在,我們控制不住你,隻能關著……」
「牽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