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祥接過宋大成塞到手中的花生,機械式的剝開往嘴裡塞,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好夢幻。
誰能想到幾天前,他還在生悶氣默默為媳婦兒的身體擔憂,這一眨眼就活的有滋有味與人談笑風生。
宋大成可不知道那祥在想什麼,他喝著茶隻覺得不得勁,若不是怕媳婦兒不開心,此刻他就想掏出酒來與那祥把酒言歡。
對於那祥的到來,最開心的莫過於宋大成。
雖說如今交到了老黃這個好友,隻是他白天還要上班,兩人能聚在一起的時間不多,家裡不是女眷就是娃,他難免有些孤單。
弄堂裡其他的老頭能聊上幾句,但不熟悉的情況下,宋大成還是不敢與人深交的,因而那祥的到來對於宋大成而言彌足珍貴。
「想什麼呢?」宋大成見那祥走神發獃隨口一問道。
那祥如夢初醒,不好意思的低頭邊剝花生米邊笑道:「沒什麼,就是這日子突然過得這麼安逸,有些恍惚。」
那祥這樣的心理,宋大成曾經也有過,之前他一門心思待著鄉下守著孩子們過日子,一輩子就這樣走到頭。
直到後面越鬧越過火,做出跟老四家一起遠走時,他心裡的擔驚忐忑不比那祥少。
宋大成倒不是擔心老四兩口子不孝,主要是怕自個兒成累贅,再給孩子們添麻煩,好在這一切都沒發生。
跨出那一方小天地,真正看到外面的天,才知道新社會發展成啥樣。
「這才哪到哪兒,隻要咱肯幹,這大首都好的東西多著呢!這往後的日子隻會一天比一天好。」
「你們要是不累挺,等會兒吃完午飯我就帶你出去遛遛彎,咱這衚衕裡能人可多這勒!
當然你們要是累了,咱改明兒去逛也一樣,往後這日子多,不急著這一兩天。
我聽我媳婦兒說你以前喜歡木工,還給我孫子親手做過那個推車、嬰兒床啥的,清清還誇你手藝好。」
說起曾經那些事,那祥不由笑意滿臉,不好意思的搖搖頭道:「嫂子恭維我呢,我那就是喜從小喜歡,自個兒閑時瞎折騰,湊活能用算不得好。」
宋大成毫不猶豫反駁道:「這話說得,瞎折騰都做得那麼好,若是拜個師啥的咱也能成老手藝人。」
說著說著,宋大成突然眼睛一亮,興沖沖道:「明個兒帶你見個人,包你喜歡。」
「誰啊?」那祥好奇道。
宋大成想到蒯大師由衷敬佩,不過沒有明說,神秘兮兮準備明個兒給那祥一點震撼和驚喜:「你別問,明早跟我走就行,順便帶你認認路熟悉熟悉,以後在這塊生活,啥人好處啥人能處,提前心裡有個數不至於吃了暗虧。」
這番話說的樸實無華,那祥卻感動於心,不是自家人誰替你這麼著想:「謝謝老哥。」
「謝啥,咱年歲差不多,因孩子們結緣天涯海角住到一塊兒,這就是咱兩家的緣分。
以後這日子相互幫襯,爭取活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,盡量別給孩子們添堵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