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家和時家相隔比較遠,一個小時後,時櫻進了付家書房。
付老關好門,示意時櫻坐下。
付老走到保險箱前,撥動密碼,打開了它。
他沒有拿出金銀珠寶,而是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個用多層油紙和防水布包裹著的包裹。
打開後,紙張焦黃髮脆,邊緣呈現出不規則的燒灼痕迹,許多頁面被燒掉了大半,剩下的小半也滿是煙熏火燎的污跡,墨水洇化、字跡模糊不清。
「這是……」
時櫻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。
付老深吸一口氣:
「小櫻,你爺爺奶奶……時誠忠同志和黃婉同志,他們不僅僅是紅色資本家,」
時櫻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。
「大概五二年左右,國家剛剛成立,百廢待興,工業基礎極其薄弱,尤其是重工業和尖端裝備領域,被西方國家嚴密封鎖,可謂一窮二白。」
「就在那個時候,你的爺爺時誠忠,憑藉他在海外的人脈和難以想象的膽識,成功接觸到並秘密獲取了一項……足以改變國家工業命運的關鍵技術!」
付老繼續道:「那項技術的名稱叫做『精密五軸聯動數控機床核心控制」。」
時櫻的瞳孔驟然收縮!作為後來者,她太清楚這個名詞的分量了!
五軸聯動數控機床,這是製造高精度複雜零件的靈魂裝備,是航空航天、精密儀器、武器研發等國防和尖端工業的基石。
即使在幾十年後的未來,高端五軸機床仍是西方國家對我國嚴密封鎖的戰略物資!而在1952年……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級別的技術。
付老的聲音帶著無盡的遺憾:
「當年,別說五軸,就是最基礎的數控技術,對我們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的夢!你爺爺深知這項技術對國家意味著什麼——」
「它能讓我們直接跨越幾十年的技術鴻溝,讓我們的飛機、潛艇、導彈擁有更精密、更強大的「心臟」,不過,最後還是失敗了。」
他拿起一頁被燒掉右上角的紙:
「這些東西,隻是無足輕重的資料目錄,我在衛生體系,手裡沒有實權,國家有派人暗中保護我,所以這些年來也隻敢暗中調查。」
「說來慚愧,一直到現在仍是一無所獲。」
「我知道的,能告訴你的也隻有這麼多。」
時櫻揣著資料袋離開付家。
心中疑點重重。
五二年。
這個年份太特殊了,時櫻當時還揣在媽媽肚子裡。
緊接著,就是孩子被換,母親失蹤。
然後就是爺爺奶奶被下毒病逝。
時櫻之前一直覺得是謝學文搗的鬼,但到現在,她不由得懷疑——
時家,是遭到了報復。
再說時家和領導人的合照。
如果真是簡簡單單的捐款捐飛機,能有這樣的待遇嗎?
時櫻背脊上冒出層層冷汗,突然覺得他還是太天真了。
這件事如果想深入調查,難度真就大了。
一來,她是處於農墾部系統和衛生部系統裡的人,和機械完全不搭邊。
二來,她現在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,想幹點什麼容易被帶走!
時櫻突然一拍腦袋:「怎麼把這事忘了!」
蔣鳴軒說過,這次機械代表團給她留了一個名額。
時櫻當時做了兩手準備,如果農業這邊騰不出名額,她就用機械代表團的名額。
之前,蘇儒明私下問過她想不想去清華讀工農兵大學的機械工程專業。
隻要時櫻點頭,立馬可以入學。
這個提議,時櫻早早就拒絕了。
主要是現在工農兵大學的含金量不高,等高考恢復後,學歷會貶值。
再者,她有空間作弊,更多的精力和研究也投入在農學、藥學方面。
當然是一門心思紮在擅長的領域更好。
如果投入機械,她或許得花更多時間,投入和產出不成正比。
時櫻的打算是在高考恢復後,兼修一門機械工程。
而現在,如果真的想查明真相,最好的方法就是以身入局。
也就是走上機械行業這條路,腳踏三隻船。
時櫻還在猶豫,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勤快人,能三者兼修嗎?
深深嘆了口氣。
還是先聯繫蔣鳴軒吧!
時櫻正走著,和一個老頭撞了個正著。
時櫻想著事情,沒注意路,和一個老太太撞了個正著。
老太太直接就座地上了。
時櫻啥想法都沒了,趕緊把人扶起來:「奶奶,對不起呀,我剛剛走神了。」
那老太太滿頭銀絲,穿著打扮十分體面,身後遠遠的還跟著一個助理。
助理見老太太被撞倒了,小跑過來,怒斥道:「你這人怎麼不看路啊?」
這一片基本上都是四合院,住的都是科研界的大佬,每一個都是跟國寶似的。
時櫻這是真撞槍口上了,於是連連道歉。
「奶奶,真的不好意思,這樣,我帶您去醫院檢查吧。」
老太太擺擺手:「就是摔了一跤,不礙事。」
轉頭,她又對助理員說:「我又不是大熊貓,兇人家小姑娘幹嘛。」
「好了,你走吧。」
時櫻再三道歉後,目送老太太離去。
……
何家。
金玉希置辦了一桌子好酒好菜。
何曉青坐著輪椅發獃,雖然是姐姐的拜師宴。
但她但心裡藏著事,到底沒有甩臉色。
現在,時櫻養母的婚禮應該雞飛狗跳,成了全場的笑柄才對。
金玉希倒了杯茶,對何曉白說:「給你師父敬茶!」
何曉白端著杯子,恭恭敬敬走到蘇明儒面前,跪下,雙手奉上茶盞。
「師父請喝茶。」
蘇明儒接過茶杯,輕抿一口,算是認下了這個徒弟。
金玉希臉上的笑容擴大了:「曉白現在已經是京市機械工業局,輕工系統技術革新組組長,這孩子一心撲在研究上,不然位置還能再往上走。
蘇明儒嘆了口氣。
他知道,金玉希就在這等著他呢。
不管怎麼樣,收了徒弟,他就會認真教導。
雖然,這不是他原本中意的人選……
何曉白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。
拜完師,就該吃飯了。
蔣鳴軒作為陪同人員出場,金玉希熱情的招呼他:
「你們幾個小輩坐一起,探討探討問題。」
蔣鳴軒皺了皺眉,但桌上總共就五個位置,隻能挨著何曉白坐。
這頓飯結束後。
金玉希悄悄給何曉白使了個眼神,窮圖匕現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