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。
時櫻等不住了,坐在凳子上打瞌睡。
隱約間,似乎聽到有人說:「有癥狀了。」
她迷迷瞪瞪的睜開眼。
入目的是魏場長那張興奮激動的臉。
「櫻櫻,你快來看!」
瘟青一號組,豬精神飽滿,體溫正常,採食正常,攻毒後毫無癥狀。
傳統疫苗組部分豬有輕微反應,攻毒後有一頭髮病。
對照組攻毒後,全部發病且嚴重。
這超出了所有人的認知。
賀江流幾乎跟著了魔似的陷了進去。
對著眾人震驚的目光,時櫻解釋:「瘟青一號這款疫苗中,有效抗原含量極高,幾乎是現有疫苗的幾十倍,雜質極少。」
在場的研究員,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?
這意味著,免疫劑量極小,傳統疫苗需要1到2毫升甚至更多,而瘟青一號可能隻需注射0.1一到0.2毫升,大大減少注射應激和局部反應。
然而,這隻是個開始。
在接下來的幾天實驗中,瘟青一號展現出極其恐怖的統帥力。
技術員發現,免疫劑量小隻是它的一個優點。
它的其他優點也絲毫不遜色。
比如,瘟青一號起效超快,免疫後三到五天就能檢測到高水平抗體。而傳統苗需要七到十四天。
比如,瘟青一號保護力超強,攻毒試驗中,免疫豬不僅能抵抗強毒攻擊,連排毒量都極低,近乎「阻斷傳播」。
再比如,瘟青一號安全性極佳,純度高,雜質少,過敏反應、發燒等副反應幾乎消失。
隨著一條一條實驗結果陳列在眾人眼前,技術員都麻木了。
他們開始懷疑自己。
怪才。
怎麼會有這樣的怪才?
在短短時間內研究出來疫苗能吊打國內外的傳統豬瘟疫苗。
這還是人嗎?
周邊研究院的人趕來,在見識到瘟青一號的統帥力後,紛紛敬佩的心服口服。
不少人羨慕嫉妒恨的對校長說:「這回可讓你們大學撿到寶了。」
「借了你們的實驗室,這集體署名怎麼著也得有五七大學的一份。」
校長臉僵了。
誰能想,實驗室是白借出去的,研究成果更是和五七大學半毛錢關係都沒有。
這樣的政績,就是校長也眼紅啊,他心裡悔,悔的腸子都青了。
旁邊,賀江流安靜的裝鵪鶉。
一群人圍著校長恭賀,把魏場長落在了一邊。
魏場長心裡不太得勁,雖然嘴上不說,但時櫻也能看出來他的失落。
她走了過去,一群專家圍了上來,就著瘟青一號問東問西。
時櫻一一配合著回答,從容不迫。
一群人聽著連連點頭,就從這小姑娘的言語就能聽出來,她不是個花架子,絕對是真材實料。
貨真價實的怪才。
等聊完後,時櫻笑眯眯的轉向校長。
「校長,感謝你願意無條件援助我們紅星農場,後續要是有報社採訪,紅星農場也會特別鳴謝五七大學的幫助。」
周圍人一聽,心中都有疑惑。
怎麼是鳴謝,難道不是給五七大學署名嗎?
校長聞言,臉色微變,但隨即釋然:「疫苗的成功紅星農場技術員的努力,和我們五七大學無關。」
在一片驚呼聲中,他誇獎時櫻:「你這丫頭,真是讓我刮目相看。」
做人有做人的準則。
時櫻不會把屬於紅星農場的利益讓出去。
魏場長這下又得意了。
下午,魏場長以紅星農場的名義開了一個慶功會。
直到天微微擦黑才散場。
緊接著,就到了時櫻最重視的一件事——實驗豬處理。
附近農場送來的豬本來就是小豬仔,沒有多重,當實驗耗材也不算紮眼。
六隻豬做了實驗,對照組的兩隻已經嘎了。
但注射疫苗的四隻還活著。
對於這種實驗豬,理論上,應該將它們挖坑深埋……
時櫻盯上了它們。
她的空間就養了些雞鴨魚,連隻豬都沒有,這像話嗎?
她對這四隻豬絕對的勢在必得。
於是,求著魏場長,時櫻接下了這份差事。
一路上,幾人偷偷摸摸跟做賊一樣。
埋實驗豬需要背著人,以防有饞肉的把豬肉挖出來吃了。
挖坑埋好豬仔。
時櫻記住位置,中途折返回來,把四隻豬仔收進空間。
四隻豬還挺頑強,被埋了小半個時辰,居然都活著。
時櫻又鏟了一些土,把坑填平,大功告成。
時櫻剛走沒多久,賀江流鬼鬼祟祟的摸了過來。
把土都快翻爛了,他還是沒找到豬,「見鬼了!居然有人比我還快。」
他還想把豬帶回去提血清研究呢。
賀江流走後,又有一波人摸了過來。
翻了半天,同樣一無所獲。
有人說:「剛剛那人,好像是五七大學的賀江流。」
「真賊!絕對是他把豬轉移了。」
「沒事,我們找他去,有這麼多人證在,不怕他不認。」
五七大學。
賀江流腳上的土還沒幹,黑省生物製品二廠帶著人殺到了。
當著校長的面,為首的周家樹問賀江流:「豬仔呢?你們轉移到哪裡去了?」
校長向他看過來。
賀江流頭皮一緊:「什麼豬仔?」
周家樹說:「我們親眼看著你把豬仔挖走了,我們可以合作著研究,你們也不吃虧。」
校長放下文件,質問賀江流:「你去挖實驗豬了?」
賀江流有些心虛,嘴硬:「沒有,我怎麼會幹那種事。」
下一瞬,周家樹就指著他的鞋:「腳上的土都沒幹,扯什麼謊呢。」
校長沉默。
賀江流能力是不錯,就是有些小心眼。
但現在,這已經不是小心眼的問題了,這純粹是人品問題。
賀江流:「……校長,我是挖了,但是有人在我之前捷足先登了啊。」
校長深深的看他一眼,然後給黑省生物製品二廠人丟了一個字:「滾!」
眼見著賀江流不像是撒謊的樣子,周家樹心知不妙,夾著尾巴離開了辦公室。
關起門來。
校長的聲音輕緩:「賀江流,身兼數職確實累人,你這個教務長的職務先放放,專心做研究,有問題嗎?」
賀江流面色灰敗:「沒有。」
這一貶,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升上去。
……
時櫻組織的人收拾行李,將各種實驗數據打包,準備回家。
離開前,她特意去了一趟松花江一號。
如果時間沒算錯,那個保密項目應該也要結束了。
漢斯幾人隻是過來做顧問,十五天後就要回國。
如果沒算錯,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。
松花江一號門口。
時櫻亮出出入證,警衛放行。
跟著警衛來到二樓餐廳。
專家團果然都在這裡。
漢斯喝的酩酊大醉,臉上泛著異樣的紅。
見到時櫻,他拿著酒瓶上前,搖搖晃晃的詢問:「時,你母親的案子怎麼樣了。」
時櫻露出一個笑:「兇手找到了,已經結案了。」
漢斯:「哦,那可真是個好消息。」
說完,他又有些惆悵:「我們要離開了,時,咱們一起碰兩杯。」
時櫻:「我不喝酒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