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場長,我們在城裡有認識的人,可以去那裡借住。」
阮秀秀笑意盈盈的說。
魏場長有些委婉的提醒:「這會不會遲了,可能人家已經休息了。」
如果不是相熟的人家這個點應該不太好打擾。
阮秀秀掩唇輕笑:「場長你這就不知道了,我說的人是我父親的戰友,生死之交。」
說著,她還特意看了時櫻一眼。
時櫻也是這樣想的,在豬圈裡幹了一天,身上都快被腌入味了。
農場派車把兩人送到了軍區家屬院門口。
上次家屬院一戰成名後,保衛處的哨兵認識時櫻。
簡單的通報,很快放行。
陸歡龍換好衣服,剛從大院出來,打眼一瞅就看到了時櫻。
妹妹這是幹什麼去了,頭髮黏黏糊糊的。
他就沒有見過怎麼狼狽的時櫻。
下一刻,他就想起了剛回家屬院的邵承聿!可別撞個正著呵。
不行,得趕緊通知他。
陸歡龍拔腿就跑。
老大不幹人事,騙妹妹還要他幫著遮掩,唉,他現在看見妹妹就心虛。
時櫻看見陸歡龍落荒而逃的背影,收回打招呼的手。
陸歡龍跑到邵家,催促邵承聿快一點。
邵司令見他要出門,皺起眉:
「距離夜間巡航還有兩三個小時,不用這麼趕。櫻櫻馬上到了,你們先見一面再說。」
邵承聿腳步停都沒停,取下衣服,套在身上。
卻沒注意,口袋裡的銘牌滑了出去。
「回來!」
邵司令喊他。
邵承聿已經大步流星地踏出家門,這把邵司令氣的不輕。
「邵承聿,我以司令的身份命令你,回來!」
邵承聿回頭看他一眼,言簡意賅:「在家不稱職務。」
下秒,一根雞毛撣子甩了過來。
「反了天了,當老子的還要被兒子教訓了。」
趙蘭花連忙來勸:「好了,好了,孩子忙,我們做大人的理解理解。」
邵司令覺得挺沒臉面對媳婦的,上一次,邵承聿絲毫不給面子,這次,又臨時跑出去,擺明了是不想見時櫻。
「蘭花,你以後不用給他幹這幹那。他對你一點也沒有尊重也沒有,沒必要慣著他。」
要說趙蘭花一點不介意那也不可能,但這就是高嫁的壞處。
繼子對她不冷不熱,還要繼續熱臉貼冷屁股。
都說父子沒有隔夜仇,她如果真按照男人說的去做,那才是真傻!
趙蘭花原本挺有自信的,隻要邵承聿見到她家櫻櫻,絕對會被迷的死死的。
誰能想到,他連面都不願意見!
唉,真是難搞。
……
家屬院的大路中間種了一排樹,樹旁邊是低矮的灌木。
時櫻發誓,她剛剛絕對是看到了陸歡龍。
擡頭,隔著灌木,她看到路另一邊的兩個人。
陸歡龍似乎沒看見她,行色匆匆。
旁邊的另一個人被陸歡龍擋了大半,軍綠色的帽檐遮住大半張臉,但時櫻猜測,應該是肖同志。
阮秀秀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:「誒……那不是邵大哥嘛?邵大哥——」
兩人腳步沒停。
阮秀秀遲疑的收回視線。
時櫻狐疑地看了看肖同志的背影,問阮秀秀:「你剛剛說他是誰來著?」
阮秀秀撇嘴,她才不想讓時櫻和邵承聿見面,於是她扭過臉:「可能是我認錯了吧。」
時櫻心底起疑。
阮秀秀也很不對勁。
……
趙蘭花鼻子動了動,怎麼這麼臭?
正想著,就見閨女滿身狼狽的走了過來。
趙蘭花震驚:「你去掏糞坑了?」
她這閨女咋這麼虎呢?還好邵承聿不在。
同樣有這個想法的還有阮秀秀,還好邵大哥沒看見她。
時櫻覺得自己渾身都臭烘烘的:「媽,讓我先洗澡,等會兒和你說。」
邵司令在那招呼阮秀秀:「秀秀,你怎麼來了?」
阮秀秀明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,含糊說:「農場那邊借我們去幫忙。」
邵司令見狀也沒再多問,秋收忙的時候,農場經常去公社借人。
邵家條件還算好,配置了自製淋浴設備。
原理很簡單,利用汽油桶焊接高位水箱,以煤爐加熱,通過鐵管連接簡易蓮蓬頭
時櫻坐在大木盆裡,等木盆的水位線沒過兇,才開始搓洗起來。
結束後,她又去空間中的研究院再沖了一遍。
之後,輪到阮秀秀洗澡。
時櫻擦乾頭髮,趙蘭花連忙拉她問話:「怎麼搞成這樣了,幹什麼去了?」
又向盥洗室方向努努嘴:「怎麼她也跟著來了。」
工作還未定下來,時櫻想給趙蘭花一個驚喜,所以也沒細說。
「我們在農場幫忙,她和我一起。」
趙蘭花聽到這,不由的皺了皺眉:
」你還真打算去農場啊,你就聽你伯伯說的,在軍區食堂給你找份工作,離這還近,不用那麼辛苦。」
「你看你今天這一身搞的,女娃娃不像女娃娃,像掏糞的。」
時櫻不想聽她繼續說教,揉著肩膀,嘶了一聲。
趙蘭花一驚:「這是咋了?」
時櫻晃了晃肩胛:「今天幹活時好像傷到了。」
趙蘭花二話不說拉著她就要給她擦藥酒。
扒開衣領,她才發現閨女肩膀那兒青了一片。
趙蘭花心疼:「這是咋弄的?」
時櫻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撞到了,活動胳膊時有點疼。
她皮膚嫩,輕輕一碰就容易留下印子,看著很猙獰可怕。
趙蘭花給掌心倒了藥酒,搓熱,手掌貼在肩膀上輕輕揉搓,一邊吐槽:
「你都不知道,剛剛阮秀秀拐彎抹角想住你的房間,真是臉都不要了。」
時櫻問:「你不喜歡她啊?」
趙蘭花瞥一眼,戳她的腦袋:「這麼明顯你看不出來,她一來就想搶你的房間,看那邵承聿的眼神,嘖,就像黃鼠狼看見了雞。」
「老邵還想認她當乾女兒,我咋可能同意?人的喜愛都是有限的,老邵關心她,對你的上心程度就少了。」
「她屁股一翹一撅就想搶我閨女的東西,也要看我趙蘭花願不願意!」
時櫻想到什麼,又問她:
「媽,咱們大院裡有沒有一個姓肖的飛行員?」
趙蘭花仔細想了想,一拍大腿。
「好像還真有一個,叫肖權,不過不經常在大院住。」
「說起來,你應該還認識,從咱們隔壁村選拔出來的,還和你上過一個小學呢。」
時櫻點頭若有所思,印象中還真有這個名字,不過想不起他的臉。
看來是她多疑了。
趙蘭花卻誤會了:「你喜歡肖家的小子?他個人也挺優秀,就是家庭方面差了點,他有個妹妹得過病,眼睛看不見了。」
要是櫻櫻喜歡,肖權那小子也還行,到時候讓老邵幫忙聯絡一下京市的醫生,看看能不能治好肖家小妹的眼睛。
兩人正說著,門外傳來阮秀秀嬌嬌怯怯的聲音:
「趙阿姨,洗完澡我沒換洗衣服穿,我看那裡晾了一件襯衫,能不能讓我先穿著,等我明天衣服幹了,就換回來。」
什麼襯衫?
趙蘭花在腦子中一轉,臉突然黑了。
「你放著,別動!我給你重新拿件衣服。」
阮秀秀早就把襯衫裹身上了,她整了整明顯寬大的下擺,趿鞋走出盥洗室,露出天真無辜的表情:
「不好意思啊,趙阿姨,我已經穿上了。」
趙蘭花氣笑了:「你這是真傻還是裝傻,男人的襯衫你都敢往身上穿,是不是下一次就敢——」
時櫻及時從後面拉住了她,才避免她繼續說下去。
襯衫兇口的口袋上,用藏青色的線綉著「邵」字,阮秀秀當然知道這是誰的襯衫。
但她要的就是這效果。
「啊,張阿姨,不好意思啊,我沒注意到,我……我這就脫了。」
邵司令從樓梯拐角那走過來,看到阮秀秀受了委屈的樣子,眉心的川字逐漸顯現。
「這是怎麼了?」
阮秀秀揪著衣服下擺,淚水在眼眶中打轉:
「我,我沒換洗的衣服穿,所以就想借一件,沒注意到這是誰的衣服。我現在就脫下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