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知道。看起來，好像在破解陣法吧？」
崔綰搖搖頭。
她明顯也看不懂。
這個時候，秦川的額頭青筋微顯，顯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。
片刻之後，他猛地收手，長長吐出一口濁氣。
更深處，那些扭曲的空間裂痕、斑斕的緻命霧氣區域，雖然並未完全消失，但其活躍程度明顯降低了許多，邊緣變得模糊不清，彷彿被暫時「遮蔽」了一部分威力，開闢出一條路徑。
「隻能做到這一步了。」
秦川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，但眼神依舊銳利，「更深層的核心禁制，非我此刻所能解。但這條路徑，足夠深入一段距離了。」
「嗯？」
崔綰聽到秦川的話之後，當即朝著遠處的那片建築群看了過去。
「咦？那邊好像出現了一條通路。」
她朝著前方指了指說道。
晉年忠也朝著前方看了過去。
果然，在灰濛濛的建築之中，有一道淡金色的通道從門口一直延伸到裡面。
隻是，他看到這個通道的時候，眼神之中充滿了警惕之感。
這個時候，他的內心產生了一點波動。
墳上古地是他們村的財產，如果讓秦川和崔綰沾一點好處的話，他也是願意的。但是如果讓他們深入核心位置，他多少有些介意。
自家的東西並不想給別人。
隻是……現在通道都是靠著秦川才打開的，如果自己這會兒把秦川踢出去的話，多少有點不合適。
而且，秦川實力比自己都要強上幾分，自己想把他踢走也沒那個實力。
秦川拍拍身上的土，不著痕迹地對著牆壁抹了一下。
他轉過身，目光落在晉年忠身上。
「前輩。」
秦川的語氣平靜而鄭重。
他指向那棵再無防護的赤雲佛頭果樹，以及果樹後方那條被他暫時「疏通」的路徑：「這些赤雲佛頭果，是古地的饋贈。這條路徑，是通往古地深處探索的起點。它們，理應屬於墳上村。」
秦川退後一步，站到崔綰身邊。
「接下來就由你自己探索吧，我們便先從這裡退出了。」
他也看得出來晉年忠的想法。
隻是，他這次本來就是幫忙的，如果因為這個鬧得不愉快，那就不合適了。
所以，留個人情吧。
再說了，他對裡面真的不是特別感興趣。
因為，這個古地說實話，相對於他之前見得那些古地來說差得有點多。
晉年忠愣住了。
他看著近在咫尺、唾手可得的珍稀靈果，又望向那條通往深處的路徑，有些驚訝。
他沒想到秦川費盡心力破解了禁制，開闢了道路，竟然會主動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，將這份機緣拱手相讓。
「秦先生……你……不一塊兒進去了嗎？」
晉年忠一時語塞，眼中情緒複雜。
他知道，秦川此舉，是明明白白地將最大的好處和責任都交給了他。
這可是承了人家的大情義了。
片刻的沉默後，晉年忠猛地一抱拳，動作帶著江湖人的豪邁，也帶著他的鄭重：「秦先生，大義！這份情，我晉年忠，代表墳上村，記下了！」
崔綰這個時候，也知道秦川的意思了，主動退後了兩步。
「晉師兄，這本來就是你們的古地，這裡面的東西理應屬於你們。你自己去取便是，如果有什麼好處，記得我們就行。哈哈……」
崔綰開玩笑地說道：「還有這些赤雲佛頭果，既然是你們禁地長出的東西，必然屬於你們。你可別覺得有什麼為難，當初你幫我們進入風谷的時候，不也什麼都沒要？」
「咱們之間就不要這麼客氣了，你趕緊行動吧。」
崔綰對著晉年忠揮揮手。
晉年忠不再猶豫，大步走向那株赤雲佛頭果樹，小心翼翼地將那七八顆赤雲佛頭果一一摘下，用特製的玉盒裝好，珍而重之地收入懷中。
那沁人心脾的異香讓他精神大振，五層高手的靈力都隱隱沸騰。
他拿出兩顆果實，遞給秦川和崔綰。
「見者有份，這是屬於你們的。」
秦川擺擺手，剛準備說話就被打斷。
「不要拒絕我的好意，這個赤雲佛頭果或許對您來說不算什麼，但這是我的心意。」
晉年忠說道。
秦川可是為了這條通道貢獻出一顆聖紋佛手果的，那可比自己這顆赤雲佛頭果貴重多了。
「我們收下了。」
崔綰接過兩個玉盒說道：「我也跟著秦川沾光了。哈哈……有好處大家共享。」
晉年忠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收好靈果。
晉年忠最後看了一眼秦川和崔綰，說道：「秦先生，你們在此稍候。待我進去探探路，若有收穫，必不忘二位今日之情！」
說罷，周身靈力鼓盪，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，踏上了那條通往古地深處未知建築群的小徑，身影很快消失在影影綽綽的古建築陰影之中。
秦川和崔綰站在原地，目送晉年忠的身影消失。
空氣中，赤雲佛頭果的異香尚未完全散去，混合著古地塵埃的腐朽氣息，形成一種奇特的味道。
四周再次陷入死寂，隻有鉛灰色的天空無聲地籠罩著這片神秘之地。
「就這麼讓他一個人去？」崔綰輕聲問道，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。
秦川望著古地深處，目光深邃：「這畢竟是墳上村的東西，咱們也不好繼續進去探索。有些機緣，還是讓他們去得到吧。」
他頓了頓，補充道，「況且，深處兇險未知，我們在此，也算有個接應。」
崔綰點了點頭，不再多言。
她也是聰明人。
萬一等會兒在裡面看到了什麼貴重的東西，難免心生歹念。
與其這樣，不如讓他一個人前去。
「咱們在這裡等？還是出去等？」
崔綰看著秦川說道。
秦川看了看，說道：「就在這裡等著吧。一會兒咱倆出去，晉年忠沒出去，你猜墳上村的人會怎麼想？會不會覺得咱們害了他？」
「不會的。」
崔綰擺擺手說道：「我和墳上村的人熟得很，他們知道怎麼回事的。」
「有些時候，信任並不是那麼靠譜。」秦川對著她說道：「咱們還是在這裡歇會兒吧。」
兩人尋了一處相對乾淨、視野開闊的建築基座坐下，一邊調息恢復，一邊警惕地注視著晉年忠消失的方向，以及這片死寂古地更深沉的陰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