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看一眼都是對不起自己的眼睛....
林菀當做什麼也沒有看到,叫上李雲澤一起走了。
李雲澤推著架子車走在林菀身旁,偏過頭問道。
「你這次去江寧學習幾天?」
「大概十多天,在去之前,我把小學課本給你還回去。
你把初高中課本借我看看吧。」
李雲澤「我這幾天找找,找齊了一塊兒給你送過去。
順便給小學課本帶回來就行,你不用特意跑一趟了。」
「那我就不客氣了。」
李雲澤「我應該過幾天也要去一趟江寧。」
林菀仰起臉,好奇的問「你去幹嘛?去工作呀?」
李雲澤眼底閃過笑意「嗯,有點工作要去處理。」
林菀想到他的工作應該具有保密的必要,也沒有細問。
回想起這段時間李雲澤對她的幫助,自己隻送了一小塊魚,其餘時候都是空口感謝,有點過意不去了。
眼下兩人既然都要去江寧,她最近也賺了不少工錢,想了想,轉過頭對李雲澤說。
「到時候。我請你去江寧的國營飯店吃魚糕、早堂面、元豆泡糯米,然後再去逛萬壽園吧。」
李雲澤還真沒想過她會這麼豪氣,眼底的笑意更濃「真的假的啊?你這才上班不久吧。」
那可是去江寧,坐車都得小半天了,他也隻因為工作去過一次。
這次要不是林菀要去,他也不會去。
「當然是真的,我像是開玩笑的嗎?
我手藝好,最近又忙,賺了不少工錢呢。」
想了想又接著說。
「我還想去博物館看看,你有興趣嗎?」
「有啊,」
林菀眨了眨眼,換了個語氣繼續問道。
「李雲澤,村裡人說我的那些,你不介意嗎?」
李雲澤挑眉「你這麼說,我還非去不可了。」
林菀笑出聲來,明亮的眼眸猶如耀眼的星辰「那就這麼說定了。」
領了糧食回來,林菀沒有讓李雲澤幫她把糧食搬進去。
而是自己抱著糧食進了屋,沉甸甸的分量讓她感覺到充實。
抱起裝玉米的袋子往屋裡走的時候,袋口不知咋的突然散開了。
她本能地伸手去接不斷掉落下來的玉米。
慌亂之中,完全沒住到自己腳下。
一個不留意左腳絆到了右腳,瞬間失去了平衡。
連人帶玉米往地上栽下去。
倒下去的一剎那,她看到李雲澤不顧一切衝進來的身影。
沒有摔倒時的疼痛感傳來。
一隻有力的大手穿過她的腰際,穩穩地托住了她。
另一隻手輕柔地扶住她右側的肩,小心翼翼溫柔地將她拉回,帶著站穩了身子。
屋外飄來淡淡桂花香,絲絲縷縷,縈繞在鼻尖,撩撥了心弦。
「不好意思,失禮了。」李雲澤慌亂的道歉聲傳來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。
林菀怔怔的地站在原地,小臉泛紅。
李雲澤觸電般迅速退出屋子,站回到架子車旁。
秋意漸濃,一場秋雨過後,涼意撲面而來。
開往江陵的客車車門前,林菀一手扶著車門,另一隻手拖著塞滿被褥、換洗衣服的蛇皮袋,拚命地往上擠。
站在一旁的售票員大姐,焦急的催促著「快點兒,都快點兒上車!」
售票員大姐看一眼林菀,忍了忍,實在沒有忍住。
終於還是伸出手,用力推上林菀的背,猛地一用力。
林菀借著力,終於貼著門上了車。
售票員大姐單手拎著林菀的蛇皮袋,麻溜地遞給車頂上整理行李的男人。
那男人接過蛇皮袋,安置好行李,又拿出一塊厚厚的塑料布罩了上去。
隨後利落地跳下車,鑽進駕駛座。
客車緩緩啟動,在此起彼伏的雞叫、鴨鳴、小孩的啼哭聲,還有各個大嗓門的吵鬧聲中。
搖搖晃晃地行駛在鄉間小路上,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汽車終於到了江陵。
車內不少人興奮地轉頭看向窗外,那些第一次來江陵的人,甚至有一點點激動起來。
林菀也轉頭看向窗外,道路兩旁是高大的梧桐樹,一陣秋風吹過,金黃的梧桐葉飄落,給地面上鋪上了一層金黃。
在一片片低矮的青磚瓦房裡,偶有多層樓房。樓房的外牆上刷著紅色的標語。
這裡她上輩子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,
當然不是什麼好的記憶,全是那些起早摸黑伺候王富貴一家子.....
林菀深吸了一口氣,拽著蛇皮袋,艱難地擠出人群,好不容易才又隨著人流擠上了車。
第一服裝廠離汽車站並不遠,就7、8個站。
林菀的身體成一個奇怪的姿勢,塞在密不透風的人堆裡,扶手是不用抓的,反正不會摔倒。
她被擠的有些煩躁,人縫中看到前面有一個女生跟她也是相同的情況,兩人相視一笑。
「第一服裝廠到了」
售票員大姐高昂的聲音響起。
這一站下車的人很多,林菀也不著急這一會兒,等著大家都下得差不多了。
才拽著行李走到車門前準備下車,同樣不著急的還有雙麻花辮女生。
看著林菀的大包行李,雙麻花辮女生幫著提起了蛇皮袋,禮貌地對林菀笑了笑,聲音脆脆地「同志,你也到第一服裝廠?」
林菀感激地笑笑「同志你好,我是從新橋公社過來第一服裝廠支援文藝匯演的,我叫林菀。」
雙麻花辮女生笑意盈盈,兩個深深的酒窩若隱若現。
「我是裁剪車間上衣組的張秀英。」
下車後,還得走一段距離,林菀目測大概有一兩百米。
她的行李有點重,林菀瞧了瞧身旁的張秀英,不好意思讓張秀英幫著提,伸手想自己拿回行李。
張秀英沒有收回手,擡眸看著林菀「不用這麼客氣,前幾天就聽說有一批手藝好的師傅過來支援。
沒想到這麼巧被我遇上了,剛好我們倆順路,我帶你過去報到吧。」
林菀也沒有再客氣,彎了彎嘴角「那就麻煩你了,謝謝。」
報道處的大姐冷著一張臉,面無表情地將鑰匙遞給林菀。
「2棟,307室,學習完離開之前將鑰匙還回來。」
林菀接過鑰匙,禮貌道了謝。
張秀英的宿舍剛好就在林菀宿舍隔壁一棟,林菀給她的感覺非常好,忍不住想要靠近。
於是,她拒絕了接待處的工作人員帶路,自告奮勇的帶著林菀去了宿舍。
林菀和張秀英到宿舍的時候,一個穿著白色棉上衣的女孩子孫玉珍正站在宿舍裡,提著行李一臉為難。
看著林菀和張秀英進來,怯生生地沖她們笑了笑,就算是打過招呼了。
宿舍裡放著四張上下鋪床,兩兩靠牆放著。
隻有東側的一個上鋪空著,但上面並不是空著的,放了兩個樟木箱子。
另外一張上鋪,一個5、6歲的小女孩正在睡覺。
林菀看著孫玉珍提著的行李,心中微微詫異,開口問道。
「同志,你也是住這個宿舍的嗎?」
孫玉珍看了一眼小女孩下鋪,那個約莫二十來歲的婦女一眼,為難的點點頭。
二十來歲的婦女蔣麗娟不耐煩地看著林菀和孫玉珍,指了指自己的上鋪。
「這是我女兒,她身體不好,沒法跟我睡一張床,你們兩個想想別的辦法吧。」
說完,她將手裡的毛巾用力一甩,重重地搭在床邊的欄杆上。
林菀是來學習的,本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得過且過吧。
一米二的上鋪擠一擠,也不是擠不下兩個人。
於是,她沖著孫玉珍笑了笑,開口「同志你好,我叫林菀,是過來支援文藝匯演服裝的,我們兩個睡那個上鋪,你可以嗎?」
孫玉珍帶著靦腆又有些怯生生的口吻。
「你好,同志,我叫孫玉珍,我也是來支援文藝匯演的,我倆睡一張床我沒有問題。
但是,那張上鋪蔣姐不讓睡。」
說到最後,她的聲音越來越小,還下意識地看了蔣麗娟一眼。
林菀蹙眉。